自那日后,一连三日,宁沅都十分主动地一个人前往山门镇外练习。 玉简中记录的步法叫做《踏水》,取得是轻巧无痕之意,练成后可做到踏水无痕,隐匿踪迹上佳,是修真界最为受欢迎的步法之一,也较为适合女修和力量轻巧的修士所练习。 宁沅用自己凝成的灵气白团子“引诱”了上回那头尝了鲜的野猪,努力克服内心中的恐慌,让野猪可劲地追在自己身后。 起初步法不熟练,总是轻松就被野猪追上,她除了要用灵气在步法上,还要消耗不少的灵气在自己的“诱饵”上。 随着她对灵气回流的感应加强和对步法的熟练,野猪已经很难追上她了。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如果不是宁沅放水,野猪便是追到天黑也难以碰到她的衣角了。 “钢鬃,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我啊。” 宁沅踮起脚,想要摸摸野猪的头,可是它实在是太高大了,宁沅还不会使用灵气浮空,只能退而求其次,摸了摸它前蹄的上端。 野猪这几日和她混的熟悉了,知道这是经常给它吃好东西的人,很乖顺地让她摸着,收敛了身上的小钢针,不让尖刺扎破眼前这个玩伴脆弱的皮肤。 宁沅感受到了野猪的善意,脸上的笑容更为软和。 她贴着野猪前蹄的双手开始慢慢滋生出白雾,那白雾就像烟缕一样钻入了野猪厚实的皮肉里。 “钢鬃,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再见。” 宁沅放开了手,对着野猪挥了挥,然后施展步法离开了这片已经变得熟悉起来的山林。 “嚎嚎——” 野猪朝着宁沅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发现人已经消失的时候,焦躁地跺着蹄子在原地不舍地叫了几声。 它身上的小钢针色泽变得更为油亮,看上去更具杀伤力了。 “嚎嚎——” 野猪又叫了两声,安静了下来,它的身上隐隐开始冒起浅淡的白光,然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等到白光完全消失的时候,它的体型已经从越野车缩小成了一辆自行车,身上的小钢针倒是没变,只是变得更密更尖锐。 它脸上的小钢茬子却全部消失了,露出了黑豆大小的眼珠子,眼里闪烁着迷茫、不舍的情绪,已然是开了灵智。 宁沅并不知道她留下的灵力会给野猪钢鬃带来那么大的变化。 她会那么做,是因为小少年给她的那块玉简中有提到蕴养之数,灵根温和的修士可以用自身生成的元力帮助灵兽、灵植修行,用自己的元力引导梳理它们体内的灵气,特别是对于兽性难脱灵兽来说,这种方式可以缓解它们因为灵气涌动而积累的躁动,预防狂化、瘀滞等症状。 虽然那玉简中没有说能不能给尚未开灵智的凡兽使用,但是宁沅看到钢鬃那么喜欢她凝成的灵气团子,而且吃了好多次都没有事,那么用自己的灵气为它梳理应该也是可行的。 只是或许宁沅的灵根确实特殊,经过她灵根炼化的灵气居然让一头凡兽直接开了灵智,虽然野猪的品阶并不会太高,仍处于灵兽的底层,但从凡兽到灵兽就是泥与云的区别。 无意间结下善缘的宁沅此时已经回到了那家小客栈里。 她独自去镇外练习的时候,小少年一直留在房中静坐修行。 陆千行刚契合了本命法器,之前又连番受伤,经脉中留下了不少暗瘀,需要他一一化开,以免妨碍日后修行。 宁沅一踏进房门,小少年就睁开了双眼,结束了修行。 “千行,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街道上都布上了花灯、花架,听说今天就是花神节了,晚上会有花车游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宁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浓郁的节日气氛,她穿越之前,她所在的地方正在提倡传统节日复兴,但是这复兴热闹的是人,而不是形式,因此乍一见到镇上几乎每一处都布置上了花神节的装饰,觉得新奇极了,很是想凑一次热闹。 “不去。”小少年回的很是干脆,撩了撩衣摆,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我劝你最好也别去。” “为什么?”宁沅很是不解。 少年的手握着瓷质的杯盏,食指在杯壁上轻弹了两下,对上宁沅的眼,微圆的凤目微挑,唇角轻翘。 “节日里最多的便是摊贩,贩卖最多的便是吃食,你确定要去自讨苦吃?” 宁沅瞬间蔫得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成了灰色。 她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个坑等着她呢。 可是真的好想去看花神节啊,刚才过来得时候听他们在说,这次选出来的花神娘娘很漂亮呢。可是这就意味着她的意志力要忍受非人的折磨。 “诶。” 宁沅叹了一口气,丧气满满地走到了小方桌边上,颓废地趴了上去,整个人失去了梦想。 陆千行看着她身上浓郁得肉眼都快要看到的丧气,眼角抽了抽,放下了拿到嘴边的茶。 “不过是俗世的节日,无非是些舞龙弄狮的花样,还不如多吐纳两个时辰,修炼要紧。” 宁沅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趴了回去。 她和年少老成,过早失去了童心的人思想有壁。 宁沅一丧就丧到了晚上。 山门镇却丝毫没有因为夜幕降临而安静下来。 今日,整个镇每一条街道,每一处房前,都点燃了不止一盏花灯,鞭炮已经放起来了,还有笙乐,嘈杂的人声夹着笑声,整个镇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走吧。” 一块木牌突然放在了宁沅的手上。 宁沅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神色略有些不自然的小少年。 “去哪?” “花神节”陆千行的头偏过去,背挺得直直的,“一下午像个幽魂似的,丧气都能化形了。给你刻的隔离符只有两个时辰的效用,你不要离那些摊贩太近,就闻不到气味,两个时辰后我们回来。” 宁沅拿着硬硬的木牌,听着小少年的话,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小少年一下午不见身影就是给她刻了一块符? 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啊。 宁沅笑了出来,不过看小少年快要转为薄怒的脸,收敛了一下。 “走走走,我们得快些,听说花神娘娘戊时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