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究地盯着闻梨,见她从书架的最后面,翻出一瓶藏得很深很隐秘的药,颤抖着手就要倒药吃。
王晓燕一把夺过,翻看着没有标签的白色药丸,问:“你吃的这什么东西?”想起闻梨的反常,瞪大眼睛,“你该不会在嗑药吧?”
“磕不嗑药又关你什么事!”
闻梨从未像今天这么生气过,红着眼圈,娇喝着夺回药瓶。
“王晓燕,你问乔乔凭什么欺负你。那我也想问问你,”她哽咽着说,“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
“……”王晓燕沉默片刻,“要不是因为你在背后挑拨是非,我怎么会被涂乔乔和冉纱孤立?”
闻梨尽管头晕乎乎的,可还是努力地将王晓燕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然后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什么时候挑拨是非了?”闻梨说,“纱纱和乔乔一开始对我们都是一样的,是你把自己的心关起来,拒绝所有人接近,所以才…”
“不要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王晓燕最见不得闻梨说教的模样,觉得就跟武侠小说上面,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一样。
遂一把将她桌上的东西打落在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尖锐声响。
“闻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教?”她眼睛充血,像极了地狱深渊里不见天日的魑魅魍魉,“你就是靠这种手段来蛊惑人心的?呵,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涂乔乔那种没脑子的家伙,不会受你蛊惑!”
她说完这话后愤愤摔门而出,留闻梨一个,脱力地跌倒在地。
又疼又难过又无助。
恍惚间,闻梨第一个想到,也是唯一一个想到的,就是江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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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阙赶到寝室的时候,就看见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正满身鲜血地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顿时眼角逼的通红,不止一遍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今晚要为了会议,让小姑娘一个人回来?为什么不多陪陪她?没保护好她?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隆起,但声音却生怕惊着小姑娘似的,放得极轻极柔。
“阿慈——”
闻梨听到男人的声音,连忙抬起埋在双膝之间的头,望向他。
在看到江阙清隽的眉眼时,闻梨一下觉得自己原本漂泊的心找打了归属,委屈也随之汹涌溢出。
她原本噙在眼眶里的泪,大滴大滴地砸落,颤着软音唤道:
“哥哥——”
这声带着哭腔的‘哥哥’,险些要了江阙的命。
他呼吸一窒,连忙将小姑娘抱进怀里,带回别墅。在那里,有他专门为小姑娘的血友病,而用天价聘请组建的一支专业医疗团队。
给闻梨止住血,并稳定好她的情绪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兵荒马乱之后,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闻梨和江阙两人。
闻梨睡不着,遂将在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了江阙。江阙听完后,沉默着看了闻梨几秒,方才开了口。
“阿慈,搬过来吧。”
“搬过来让我照顾你吧。”
“……”闻梨呆呆看向他。
被小姑娘这双澄澈明亮的鹿眼看着,有那么一瞬间,江阙觉得自己心里藏着的东西都无所遁形。
他用力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他牵起闻梨那只被他亲自戴有佛珠串的手,带到自己的胸膛,让她清晰感受到他仍旧余悸未定,仍旧还在疯狂跳动着的心脏。
“阿慈,”江阙再开口时,嗓音哑的像是含了沙,“再来一回,我命都没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搬过来,让我照顾你。”
闻梨怔怔看着江阙。
不知是不是没戴眼镜的缘故,还是男人真的吓着了,以至于没能像往常那样很好隐藏自己的情绪。
闻梨发现,此刻,她竟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眸子里的情绪。
清晰到让她觉得有些沉重,甚至沉重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闻梨慌乱地垂下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阿慈……”
江阙见闻梨别过头,以为她不愿意,心下着急,下意识五指顺势插进她的指缝,身体也骤然压近。
闻梨看着他们交缠的食指,脑子里走马观花闪过什么。最终在某一个点,串成连贯性的一条。
与此同时,这些日子来,她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也随之解开。
小时候江阙也会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但二者却并不一样。
闻梨回想着近日发生的种种,突然发现,其实从重逢第一晚发生的事情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
即便江阙对她再好,也不可能为了替她解药性,而甘愿跟她…
闻梨想起那晚,月光从酒店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们纠缠的身体上;想起他在结束时,如脱水的鱼儿般,伏在她颈边,喘息着,一遍遍呢喃地唤道:“阿慈。”
那般缱绻柔情,仿佛那一刻,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阿慈’。
仿佛,在做那事时,他心里最想的那个人,就是‘阿慈’!
这个认知,让闻梨的心脏,突然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她怔怔盯着江阙,犹豫许久,突然探身亲了他的嘴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