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昭笑了。
她自是料到伏君欢会全盘否认,阿奴口不能言,伏君欢料定了阿奴没办法和伏昭说什么。
伏昭没证据给她定罪,就如同她没证据定小栗子的罪一般。
“妹妹天赋极佳,不去唱戏真真是可惜了。”
论演戏,没人比伏君欢得心应手。
“姐姐这么说,妹妹可真委屈得要死。”伏君欢的眼眶一点点红了,带着哭腔道:“昨晚上我明明听姐姐的话,替姐姐在王府顶了罪,被杖责三十,丝毫未曾怪过姐姐,没想到姐姐反倒是误会了我。”
一字一句如泣如诉,俨然一副可怜受气的模样,伏昭成了恶臭的姐姐。
对伏君欢的演技,伏昭是叹为观止的。
她若有所思地轻笑道:“这些年你在京城,也没闲着,确确是经营有道,进得了皇宫,攀得上北境王府的高墙,入得了晋王府的门。”
这八年,伏昭在塞外,受着凛凛寒风浴血奋战,而伏君欢,高床软枕出入宴席觥筹交错。
伏君欢是有心人,懂得怎么样去经营人脉,然后供自己使用,早早为自己的前程打好了基础。
她最是知道自己想好的是什么,目标准确,多年筹谋。
时至今日,伏昭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她到死才看清伏君欢的真面目,原来伏君欢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去布局,就等临后一击。
试问有这样的恒心,能不成事?
“姐姐说这么多,妹妹还是听不明白。”伏君欢秀眉微蹙,诚恳地说:“妹妹只知道,这世上,姐姐是妹妹最大的依仗,不管姐姐做错了什么,妹妹都愿意替姐姐担着,绝无二心。”
“罢了。”伏昭懒得和她撕扯,抬脚离开。
对付伏君欢,现在还不是时候,伏君欢知晓她和伏夷的替换身份的秘密,以她的性子,敢这样在背后下黑手,定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不能一次性把伏君欢所有的布局连根拔起,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付伏君欢,需要从长计议。
从来欢院出来,焚香问:“姑娘是不是认为,是二姑娘和北境王府的人合谋陷害姑娘?”
伏昭冷声道:“若不是她,昨晚她走不出北境王府的大门。”
听说伏君欢只是受了三十棍棒就了事,伏昭心里已经有数。
无论伏君欢寻了什么理由,唆使奴才行刺王府二公子的罪名岂是三十棍棒能够算清的?
“二夫人和伏君欢早就相识,昨晚伏君欢去请罪,二夫人知道了我约了燕隐行这事,她们就合计出了昨晚我派人刺杀燕隐行这一出,若不是伏君欢知道我是伏夷的身份,二夫人是怎么也想不到用皇帝来绊住我不去见燕隐行。”
焚香后背发凉,“二姑娘会不会已经告诉二夫人姑娘女扮男装代替伏夷的事情了?”
“不会。”伏昭笃声:“伏君欢不会这么蠢,她倒是想要我死,可眼下伏夷还没能接替我的位置,她不敢这么做。”
毕竟侯府,是伏君欢亚最大的靠山。
没有了侯府嫡女这个身份,伏君欢在建康的名流圈,根本无立足之地。
焚香稍稍安心,闷声道:“这两个黑心的人凑在一起,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那是自然,我这妹妹,可比我母亲聪明多了。”
伏君欢的眼界和心机,远远在沈妙书之上。
沈妙书以为靠着她是伏昭的母亲这一层关系,就足以掌控全局。
可伏君欢懂得利用外力,明显更懂得掣肘之术。
伏君欢最聪明的一点,她早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亲情是靠不住的,手中握着对方致命的筹码,才是最稳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