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写了好几天,终于写完了!芒果表示超激动!(づ ●─● )づ虽然才更到第二章就匆匆发了番外,但是后面仞天与夜无心描写真的灰常重要!虽然基本一直围绕“心之傲”来写,但同时也对后期剧情起了衬托作用!额,不能再剧透了......总之,芒果会继续努力码字的! 日落西山,丫鬟阿溪和仞天已经在刑房外等候少主多时了,里面不断地传来犯人的惨叫声,哭喊声,以及,杖棍敲打,鞭子抽打皮肤时的巨响,令阿溪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阿溪特的不把小尧儿领到这儿来见她的母亲,就是不敢去想象,当小尧儿听到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见到自己母亲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样子时,他会作何感想。 刑房里很暗,点了许多支蜡烛后,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有人蹲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哭泣。此时,夜无心正襟危坐在板凳上,准确来说,应该是刑凳上,熟视无睹地望着周遭遍地的鲜血,那些正在牢笼中哭嚎惨叫,遍体鳞伤的人们,神情中,没有一丝恐惧害怕,反而十分沉着冷静,与坐在她旁边同样等候着受刑却面露恐惧之色,双手双脚总止不住颤抖的十四个男子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一间石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名浑身是血,走路磕磕绊绊的男子,同时传出男子清脆悦耳的声音:“无心,到你了。”夜无心闻声站了起来,径直向那扇石门走去,不带一丝一毫的恐惧...... 母亲还是挺为自己着想的,知道自己脾气傲,没有让她当众受刑,而是让她在单独的一间屋子里受,在血月,很少有人知道她名唤夜无心,母亲也没让人报出她少主的身份,这样几乎整个血月都不知道,他们的少主犯错,受罚了。 无心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刑具,粗细不一的鞭子,银光闪烁的刀剑,一串连着一串的铁链手铐,脚镣...... 一男子正面无表情地一手握着细鞭,一手拿着白帕,正擦拭着细鞭上留下的上一个人的血迹,为了防止感染,在行刑前,都必须将刑具清洗干净。无心嫌他太慢,径直从墙上随手拿了一根干净的粗鞭,也不拿瓢子浇盐水,直接往盐水里一浸,干都还未干,递到他面前,“用这个!可以开始行刑了吗?”男子微微吃惊,出声问道:“教主说要用细鞭,用粗鞭我怕您吃不消,何况这盐水若浸太多,不仅会巨疼,还会溢到伤口里,想擦干都难,更何况......”“那教主有没有说过,不要浪费时间说废话!本少主赶时间,你太慢了!”无心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行刑!”她怒喝到。 男子被回绝后不再多说什么,接过无心手中的粗鞭,大声说道:“夜无心,准备受刑!”无心走到身后的石板上,一撩衣摆,便跪下,她跪得十分干脆,毫不犹豫,在她眼里,跪就是跪,旁人都是先屈膝跪左腿再跪右腿,这样膝盖骨便不会疼痛,一下子在这冰冷又坚硬的石板上,谁不会疼呢?尤其是无心这样的身子骨娇弱女子,可即使疼,她却仍然挺直了身子。 男子甩了甩鞭子,都掉了一些些的盐水,但大部分是盐水都被渗入了鞭子里面,发出“呲呲呲”的声音,使那根本来就很粗的鞭子变得更粗,仿若鞭身都要爆裂开来,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这样的鞭子抽在人身上会怎样...... 男子将渗进鞭子里的水尽量甩出来后,走到了无心的背后,只用了五分力,向无心瘦弱的脊背甩去,只听“啪”的一声,无心的眉头微皱,眼睛闭了一会儿后又睁开,后背微微向前一颤,但又很快挺直了身子。洁白如雪的衣服上霎时间出现了一道又粗又长的血痕,那道一直从左肩延伸到腰部,带着许些盐水,将无心的衣裳浸得透明,又使那血痕处的血立刻扩散开开来,在白纸般的衣服上肆意作画。 男子看着无心已然皮开肉绽的后背,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会儿。无心突然闷哼一声,后背突然猛地一颤,显然,盐水浸到了伤口里。她紧握住拳头,用它们砥在石板上,支撑住自己的背,头也不回地怒喝到:“快点!” 后面的男子皱了皱眉,他显然已经受够了这位少主。明明是犯了错要来受刑的,理应感到羞愧难当才对,她却还要摆出一副高傲无礼的架子。自己好心好意劝告,她却总把好心当做驴肝肺。还总是对自己大吼大叫,作为执刑人,除了教主,整个血月几乎没人敢对他大吼大叫,都是小声细气地来讨好,下手时轻点儿。而今她夜无心竟然敢这副样子,在他眼里,表明了是自讨苦吃。接下来的这九鞭,他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让夜无心好过了。 又是“啪”的一声,震耳欲聋,如同闪电砸过人群。刑房外,阿溪被这响声吓得不轻,她立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碎碎念叨着:“不要是少主......千万不要是少主.......”同时心里默默祈祷夜无心能熬过这十鞭,仞天紧锁着眉头,虽是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心里却也在默默祈祷。 第三回“啪”的一鞭子,无心猝不及防,刚挺直起一半的身子被打扒在地上,原本整齐地批在背上的头发也甩到了耳朵两侧,她的双手和双脚使劲蹭着地,想要起来,可是无奈,她此时只要稍稍动一动,背部就会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踌躇间,她的脑门上渐渐溢满了汗水,顺着如瀑的长发流下,浸湿了后背,天鹫峰长年冰寒,她此时却热得汗流浃背。 痛与热交织在一起,无心的眼皮似有千斤一般重,差点就要将她催昏厥了,男子高高举起粗鞭,对准中间两道鞭痕交错的伤口,狠狠地甩下去,“啪!”无心猛地一抬头,火辣辣的痛顿时袭遍了全身,再次证明了她还活着,清醒着!她咬着牙,拳头都快要握出血来了,胳膊止不住地颤抖着,硬是又一次直挺挺地跪坐起来,“继续!”她才受了四鞭子,分明就已经要快承受不住了,但仍旧嘴硬。 男子嘴角一勾,原本还微微有许些顾虑,但现在完全没有了,高高举起鞭子,他打算,剩下的这六鞭,他都要用报复性的十分力去打,夜无心想要快点,他便打得快点吧。 第六次“啪!”的一声过后,无心的血肉随着鞭尾溅起到了空中!她只觉胸口处有东西渐渐涌上来,还没给无心喘气的机会,第七鞭便已落下,她喉咙里涌上来一阵血腥,尔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大大小小的血滴落在石板上,更多落在了自己的嘴角,下巴,脖子,胸襟上,并不断往下流。第八鞭落下,无心又无力地瘫软在石板上,她不知此时自己的后背已是如何一番模样,心中只盼望着最后两鞭快点打完,自己好快点离开这个聒噪的地方。 未等无心爬起来,第九鞭落下,又一次的血肉横飞,无心累的都不愿再动了,索性就趴在地上,拉上沉重无比的眼帘。 她在垂死的边缘挣扎着,她用牙紧咬住拳头,麻痹自己,也告诉自己,最后一鞭了,就剩这最后一鞭了,挺过去就好了...... 然而等了许久,都不曾有这第十鞭落下。 黑暗中,她恍然听见外面的教众异口同声到:“参见教主!” 男子高举着鞭子的手在空中一僵。 母亲?是......母亲来了? 无心艰难地再次睁开沉重的眼帘,一身着紫锦花锻裙,披着雪白狐裘,身材修长的女子正缓步朝着自己走来。无心用尽全身仅有的一点力气,抬头——正是教主! “母......母亲......”无心恍惚间,低喃着唤着。 紫衣女子看了一眼地上无心,皱了皱眉头,冷眸中顿时浮现出丝丝怒气,周身散发出阵阵杀气,她抬头望向执刑的男子,“怎么?见到教主还不行礼?”她连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三四分。 男子呆愣了几秒后,连忙下跪行礼,“参见教主!” “少主!”“无心!”阿溪和仞天先后,看见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无心,震惊不已:道道粗长的血痕纵横交错在一起,在白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中间伤痕交错的地方,犹如一朵硕大,鲜艳夺目,含苞欲放的红莲。两人立马跑去无心身旁,“少主,奴婢扶您起来!”无心的气色惨白,使不上半点儿力气。阿溪撑起无心的左手,仞天撑起右手,尽量让无心往自己怀里靠。无心的脚尖在地上无力地摩着,逐渐一点点离开地面,原来是仞天拉着无心的两条胳膊,一侧身将轻飘飘的无心背了起来。 “教主,无心伤势过于严重,在这么打下去会死的!请准许属下带无心去医治!剩下的鞭子且先记着,择日再罚也不迟!” “去吧!”紫衣女子应允道,可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执刑的男子。 “谢教主!”仞天答谢完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男子后,便立马背着无心跑出了刑房,头也不回地朝着倾少居的方向飞奔而去,阿溪一路尾随着仞天,一边大声朝着其他路过的弟子和丫鬟大声吆喝着:“来人啊!快叫朱雀堂的人来!少主快不行了!” 待两人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了紫衣女子和刚刚那名执刑的男子。一时间相视无言。 紫衣女子望着男子手里那根还在往外溢盐水和血的鞭子,忽的笑了,“我说怎么区区十鞭子打了半个时辰都没打完,原来,你是这样打的啊......” “教主,我只是......”男子站起身来欲作解释,谁知,“跪下!本座让你起来了吗?!”紫衣女子目光一凛,呵斥道。 男子愣了愣,又重新跪下。 “你最近胆儿可真够肥啊,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了......”紫衣女子说着,伸出手,五指微张,将那根差点打死无心的粗鞭吸附到自己手中,双手折来折去,“嗯,盐水够足,鞭身够粗,是根好鞭子......” 男子听到这里愈发不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用它把你多余的肥胆儿全部都给......”男子咽了口水,连忙磕头赔不是,“属下知错!但是少主她说......” “你是听少主的,还是听我的?”紫衣女子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是我叫她到这里来领了十下细鞭子的,你呢,给了她九下粗鞭子,”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倒是说说,违抗教主之命,该怎么罚?”男子猛地吞了口口水,他一直把头埋得低低的,犹豫不决间,教主暗紫色的裙摆在他眼前不断地慢慢放大,那根粗鞭如同蛇行一般,被拖在裙摆后,“忘了是吗?要不,”她说着将手中的鞭子甩了甩,鞭尾刚接触到地面,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那块地砖登时四分五裂,溅起的石块落了一地。“我帮你回忆回忆?”男子心中顿时飘过一万种不详的预感...... 倾少居内,无心的下巴垫着叠在枕头上的胳膊,虚弱地趴在床榻上。阿溪用手帕,一遍又一遍地擦去无心额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仞天坐在床边,将无心的长发撩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将无心这身沾满了血的白衣一点一点褪去。里面绽开的皮肉凝和着鲜血,与衣衫牢牢地黏在一起。仞天每每轻微地一扯,无心都会感到皮肉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并且全身不住地颤抖,但她依旧紧咬住自己的拳头,不发出任何声音,就连闷哼也不出一声,久而久之,额上又渗出了汗水。仞天皱了皱眉,“这里没有其它人,你要是痛就喊出来。”无心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仞天下定了决心,“这会非常的痛,你一定要忍住。”无心闭眼,嗯了一声,随即,她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衣衫被人一下子扯了下来,“唰”的一声,皮肉与衣衫分离的瞬间,无心上半身猛地一挺,登时又晕了过去。 无心上半身只系着一块抹胸,瘦弱的脊背坦露着,白晳的皮肤上,已看不出九道纵横交错的鞭痕与红莲,被一大片的血红掩盖,九道鞭尾划破的道道伤口中,竟有四道露出了白骨,中间有一道最粗的伤口,两条抹胸带竟镶嵌其中!阿溪看到这狰狞的伤口,吓了一大跳。“让我来吧!”无心此时已睡去,不再流汗了,仞天便拿过阿溪手中干净的帕子,一点点擦去无心背上的血迹,又费了好大劲才把嵌在肉里的抹胸带取出,为此,他的手指上沾了不少血。 一橙衣女子提着医药箱匆匆赶到倾少居,“我是朱雀堂的弟子,琴晚,听说少主她受伤了?”“是!琴晚姑娘,快救少主!”阿溪急忙说道,琴晚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的无心,皱了皱眉,“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她蹲下,从医药箱中翻出了一瓶药,刚想在自己手上撒药粉,敷在无心的伤口上,仞天看着琴晚的手,忽然嘱咐道:“你的指甲太长了,会刺进少主伤口里,还是让我来吧。”琴晚和阿溪皆是一愣,“好......”仞天接过琴晚手上的药,在自己的手指上撒了些药粉,与其说是敷,不如说是涂,他一点一点细心地为无心身上的每一道伤口涂上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疼了床上这个娇弱的人儿。 哪知,这一涂,便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琴晚和阿溪如屏障一般,在一旁盯了半个时辰,看着她们血月教人人敬畏的仞天护法是如何“宠爱”床上这个柔弱,惹人怜惜的少主,心中皆冒出一个词儿来: 羡,煞,旁,人! 仞天终于为无心上好了药,这会儿功夫,小师妹都在屋外催了,琴晚也不主动请缨提出要给少主包扎伤口了,将绷带取出,递给仞天,“上好药以后,在用绷带包扎好,便没事了,护法请切记,最起码要让少主在床上躺够三个月,才可下地,在下地后的一个月里,尽量不要动武,否则后背骨头可能会错位。”仞天点了点头,接过绷带,将压在底下的抹胸摘掉,开始包扎无心的伤口。琴晚拿着医药箱离开了,顺带把阿溪给提溜走了,凑近她的耳畔说道:“你家少主和护法有的忙呢!你暂时也排不上什么用场,就别做人家的屏障了,先跟我到朱雀堂去坐坐吧!”“是.......” 小师妹急急忙忙跑到师姐面前,“师姐!你可算出来了!小少主又和慕容离那小子打起架来了,拦也拦不住,现在已经打翻了朱雀堂十多盒药材了,师父不在,我们可全靠师姐您了!”屋内包扎伤口到一半的仞天,听到此话,手突然一紧,愣了下,无心被这绷带绑得透不过气,皱眉闷哼了一声,仞天这才回过神来,松了松绷带,继续包扎。“又打起来了?你也不早说!快点!趁他俩没打到朱雀堂倾家荡产,将他们分开!”“可是,师姐,叫上少主和仞天护法不是更好吗?”琴晚一只手拉住小师妹和阿溪,一只手提着医药箱,往朱雀堂的方向跑去,“少主受伤了,护法在照顾她,拉个少主的丫鬟过去也行!快点!” 仞天帮无心处理好了伤口。无心整个背上都被厚厚的绷带包着。仞天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干净的新衣裳帮无心穿上,虽然帮只能趴着的无心穿一件衣服很难,但他依旧是很耐心地帮她穿上了。仞天为无心盖上被子,他端详着无心的睡颜,目光中满是温柔和怜惜。她趴着,所以只露出了半个脸,面色稍稍好了些,但依旧苍白。 “真是我的‘好儿子’......”仞天喃喃自语道,“尧儿跟你这性子一样,骄傲,冲动,我真担心,你这为娘的不爱惜自己,也一并传染给了儿子......”仞天在无心的额上留下一吻,牵起她的双手,“好好睡吧,无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此刻,已昏迷多时的夜无心,嘴角忽的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