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恋篇(12) 苏清语是被刺眼的阳光给弄醒的。 她闭着双眼,手脚并用的抱住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金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窗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聚集在床上高高隆起的一团上面。 在透彻的光线中,一只素手从被子外抬起,移向乌黑的脑袋,遮挡在前方。 很显然,床上睡着的人并不想起床。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又换了另一种方式。 苏清语收回挡住阳光的手,连手带头钻进被子里,完全把讨人厌的光隔绝。 然而有些时候,一旦被弄醒,就再也睡不着了,除非是特别特别困,连眼皮都睁不开。 在被窝里自欺欺人了一会儿,苏清语不情不愿的探出脑袋,裹着薄薄的被子,像蚕宝宝一样一跳一跳的下床,把深色的窗帘拉上。 闭着眼做完这些又闭着眼跳回床上,睡意朦胧的模样,让人想捏一把。 白易进来卧室看到的就是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苏清语。 他悄声走到床边,弯下身,抽了抽被子,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但她裹得太紧,被子被牢牢压住,没办法铺开。 抽被子无果,又不想吵醒她,白易只能另想办法。 这样裹得太久,对身体不好。 要做到在不把人吵醒的情况下,翻被子,也只有那个方法了。 他走到另一侧床边,俯身,双手从被子下伸进去,下一秒,轻轻的连人带被抱起来。 将被子缓缓松开,白易把人重新放回床上。 刚接触到床垫,还没有整个放下,他的动作就被人止住了。 苏清语从白易进来开始,就差不多清醒了。 窗帘拉上反而更容易醒神。 她没有睁眼是因为不想,也是因为听到开门声。 “醒了。” “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 苏清语满腹疑惑。 什么不舒服,她不是好好的吗?又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为什么要不舒服。 “没有。” 带着浅浅水雾的眼眸眨巴两下。 然后,她就看见对方脖子上一枚深色的印记,小小的,并不是胎记,也不可能是胎记。 苏清语一脸懵,不由得伸手去戳那个印记。 每戳一下,上方的凸起就会滚动一下。 她好奇的问:“小哥哥,你这个是怎么弄的,怎么像黏住了一样。” 白易被戳的心痒痒的,喉结上下滚动。 没有戴眼镜的双眸暗沉不已,深不见底。 苏清语刚醒来,大脑还处于半当机状态,所以选择性的忽视了很多东西,等她被压在底下,看着上方冒着幽光,气息不怎么稳的白易,另一半当机的大脑,才慢了好几拍的恢复过来。 然后,她就想起来昨晚到事了。 * 时间倒回到昨天晚上。 苏清语跟着白易去了停车场,上了车很快便驱车回家了。 路过一家超市时,苏清语让他停车,说是要去买点水解渴,要白易在车上等就可以,不用陪她下去买。 白易也不强求,就这么把车停在路边,等着她回来。 从上车到现在,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说什么,苏清语是想着路之洲给她出的主意,而白易,明面上是专心开车,实则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进了超市,苏清语问了销售员就直接奔向卖酒的地方。 口渴买水只是个借口,她真正想买的,是酒,还是那种度数高的。 刚才在车上,她想了好久,觉得路之洲说的可行。 时间地点人物,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只欠东风,那个东风就是作案工具。 看着满架子不同品种的酒,苏清语登时眼花缭乱。 她对酒没什么研究,充其量也只知道度数高一点容易醉,可是这么多酒,要短时间选出最适合的,还是挺有难度的。 于是,她便像一旁的销售员求助。 回到车上,苏清语打开矿泉水盖子,喝了一口水。 “小哥哥你渴不渴?”想着自己的同时,她也没有忘记白易,但是这其中是不是有水分在,那可就不一定了。 白易接过她递过来的矿泉水,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他盖上盖子,把水瓶还给她,顺道侧过身去,给她系好安全带。 一切做的很自然。 进了玄关,苏清语速度换好拖鞋,捂着撑起一些的包往卧室里跑,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苏清语洗的香香的裹好睡衣,催促白易进去洗澡。 确定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以后,她从包里拿出颜色透明的酒,倒进杯子里,装了满满一大杯,随即把酒瓶子毁尸灭迹,连着垃圾袋一起,下楼扔掉。 * 今晚的夜色迷离,此刻暗云遮住了半边月亮,更显得朦胧了几分。 白易从浴室出来时,没见见到苏清语的身影,他眼神一晃,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和满满一杯透明水。 苏清语扔完垃圾就立刻上楼回屋,心里既期待又有点忐忑。 她虽然肖想了白易很久,但是真要实打实的上垒,难免会有点羞涩。 即使这个人她处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有不了解的地方。 短暂的思绪被一堵门打断。 恍然间,她已经到了家门口。 拍了拍脸蛋,她伸进口袋去拿钥匙,然后悲剧的发现,她今晚穿的睡衣根本就没有口袋。 这真是万无一失中出错的那一失。 这时,一个路过的大妈看她一个小姑娘穿着睡衣站在门外,以为她是家里没人又没带钥匙,进不去了,便上前想帮她一把。 “小姑娘,要不要帮你叫人来开锁。”声音很是洪亮,嗓门一级大。 苏清语被这忽然而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她正在纠结要不要敲门,就听到让她震耳欲聋的嗓音。 她揉了揉耳朵,侧过身,看到是一个面生的阿姨。 “不用了,我家里有人的,谢谢阿姨。” 大妈有点不信:“那怎么没有人来开门。” 话音刚落,苏清语还未接上,门就像是来应证一般从里面被打开。 当然,开门的肯定必须必的是白易,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了。 苏清语缓了口气:“阿姨你看,我家里有人的。” 大妈的眼神在两人身上飘来飘去,最后对着苏清语说:“原来是小两口啊,这么晚了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 苏清语挥手示意。 走了没几步,大妈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一眼:“你们动静小点,我家还有孙子在睡觉。” 苏清语整个人都红透了,结结巴巴的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姨放心,我们不会打扰您孙子休息的。” “哎,那就好。” 送走了大妈,苏清语捂着脸进了门。 她这什么都没做,才刚有打算,就碰上这种事,太丢人了。 现在她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了,这要是吵到人家孙子,先别说不守承诺,最重要的是,被人知道太羞耻了。 不行,她得喝水压压惊。 苏清语走到餐桌旁,拿起水瓶就咕噜咕噜往下灌,跟口渴的不行的沙漠旅人一般。 大半瓶水下肚,那种感觉总算是削减了不少。 不过,这水,怎么感觉有股淡淡的辛辣味,是她的错觉吗? 苏清语直起身体,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按住额头,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那满满的水杯,都变成了好几个。 她奋力甩了甩脑袋,挣扎着想让自己清醒,但却无济于事。 眼看着水杯就要被碰倒,身后的白易眼疾手快先一步挪开,避免她被水溅到。 在苏清语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是好几只手把好几个水杯拿开了。 尚未完全不省人事,她知道是白易把杯子拿开了。 双手撑着桌子,她慢慢转过身,面朝他,试着放开支撑,自己走动。 跌跌撞撞的走到他面前,苏清语酡红着小脸,樱唇轻启:“我……” 扑通一下,她整个人都摔进他怀里,小脑袋还舒服的蹭了蹭,发出几声低叹轻吟。 “我抱你去卧室。” “唔。” 喝醉的人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谁说话,话又是什么意思了。 白易将人打横抱起,几步到了不远的卧室,开门走了进去。 餐桌上的水杯静静地安放着,水面很平静,毫无波澜,没有涟漪,也没有洒出一星半点。 卧室里,白易抱着苏清语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旋即去客厅把灯关了。 感受到舒服的怀抱离开,苏清语混乱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要让他走。 她胡乱在空中抓了两下,很快,抓到了一只手臂,重重一拉。 白易没有防备,又站的不稳,被这么一用力,身体瞬间往下倒,隔着一层被子,扑在苏清语身上。 四目相对,一个迷离,一个清明,一个吐息香醇,一个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