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淡漠挪眸。
清明映霜的月色里,他瞧见了那些心生鬼魅的人。或许也不该称作是人,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人因为贪念成了这副臃肿自私的样子,一众的,艳慕、愤恨、嫉妒、痴呆,各个皆有自己千秋本色,不知为何,他却又是想起了那个人乖呆阴险的样子。
他抬着细薄秀致的眼皮,掌中一线冰锋挥扬。
小小的,却也不算多么的高。那样一张天生清丽的绝世好花颜,她却是爱做些夸张的神态,活生生糟蹋了这副好皮囊,对着他当面喊的倍儿甜的“世子殿下”,一副甘愿为了自己披荆斩棘的英勇神态,却也总是刹那就流露小心思。
比如。她其实很不情愿投靠他的。他只是不爱管,却也不是真瞎。
原本可以凭借天帝与裴氏兄弟筹码打压他的对手此刻轻而易举地被他送入地府,有人畏惧他,亦是有人爱戴他,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混浊的厉害。
如果可以。养一只古灵精怪的鸟也不是多费力气。
人群之中,原本窃窃私语的人停了口,似是被这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却也像是无话可说。
青衣打心底为他高兴。
他的身侧忽而铛铛转过来一个身影,娇小的一般,带着雨寒的冷冽气息蹦到他身侧,却是面上一派愕然:“打完了?”
青衣望着她清秀却皱作一团的眉川,愣了半晌:“你身上血腥味道怎么这么大?”
江迟笑的贱兮兮,“杀人哪有不沾血的——况且,邪佛什么的都是我清理的。”
青衣道:“那你瞧见符鹤亭来了么?”
江迟摇头,一只手抓着一只瓷白冰冷的小偶,将它送到心口处。
“我来的路上碰见裴星语了——他告诉我,这些邪佛是天帝借给萧琢缨的。”
像是确认了什么,她隔着月光对着他遥遥一笑——
清秀眉眼皆是淡淡的喜色。
谢临歧也瞧见了她,缓缓收回了视线。
面儿甜心黑的小骗子。
瞧那一脸掩盖不住的喜色,分明是想求一句夸奖。也不知她杀了多少,天边淡淡的血色有些散开了,当仍然可闻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