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在哪儿?”
李株笑笑,“玉凉说你一定会很开心的,真让他说中了。我师父云游四方,行踪不定,不过我前些日子联系到了她老人家,她为了陪一位友人,暂居在边界小镇,棉石镇。”
鹤枝蔓看起来只是略略有情绪波动,不过她内心确实是激动的,激动之余她瞧了一瞧他的衣袖,奇怪道:“你的袖口怎么没有红线绣的白色毛球?”
李株道:“我在百花谷的地牢中被关了太久,前些日子才被玉凉大闹百花谷给救出来,那些东西早没了,还需和师父碰面之时向师父再要来。”
原来李株竟是地牢中被关的人。
鹤枝蔓看看朴鞅,又带着点高兴对李株说,“他真的做到了,救你们出来。”
李株的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感慨,“我们从来都是相信他的。”
他回神道:“我虽能告诉你师父的所在,可师父她已不再收徒,之后的事就靠你自己,我是什么都帮不上了。”
“这也足够了。”鹤枝蔓诚心诚意道,“谢谢你专程来一趟。”
“不客气。”李株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来放在桌上,“朴公子,这是你的花种。”
“实在是多谢。”
“没事,那我这就走了,我还要去找玉凉。”
他这么一说,鹤枝蔓忍不住问,“玉凉他现在人在哪里?”
“玉凉还说,你准也会问他在哪儿,你真该看看他挺着胸脯的样子,说自己在你心里很有分量。”
李株边说边笑,鹤枝蔓完全想得到,也勾起嘴角,实话道,“是有分量的。”
“不过,就算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也没什么用,他像个老鼠一样到处打洞,他说,等他起了势再和你相见。”
鹤枝蔓摩挲着玉石,带着淡淡笑意,“我知道了。”
“那鹤小姐,我就先告辞了。”
“那你慢走。”
朴鞅站起身道:“我送你。”
他们出去之后,药也差不多凉了,鹤枝蔓拿过来碗道:“现在不烫了,你总该让我自己拿吧?”
刘崇深摸摸脑袋,“枝蔓,玉凉又是谁?”
鹤枝蔓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失忆去百花谷又和玉凉流浪的事告诉了他,直听得他合不上嘴。
他禁不住抚上她的脸颊,眼神湿漉漉的,充满可怜和柔情,就像一只舔舐主人的大狗狗。
“枝蔓,你受了好多苦。”
“还好。”
除了灭门之恨,鹤枝蔓经过的那些所谓辛苦难过,只要过去了,她就很少会再想起,就像过眼云烟一样在她心上留不下痕迹。
朴鞅回来的时候,她的药喝完了,刘崇深正在桌边拿点心。
他像回自己房间一样自然地又在床边坐下,听得见刘崇深的方位,笑意盎然地让他顺便帮忙把花种拿来。
刘崇深想生气又不好发作,默默然递给他。
朴鞅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圆圆的小玉盒。
“枝蔓,我们百花谷有许多别处没有的花,我再不回去了,可花不再看却可惜,这些花种要用玉器保存,送给你,等你报完仇,找个地方种下吧。”
鹤枝蔓轻轻打开玉盒看了看,还是种子的样子自然没什么稀奇,但她知道百花谷的花是真的很漂亮。
她合上玉盒,认真的说,“我会收好的。”
朴鞅笑问,“到时候你打算种在哪里?我可提醒你,百花谷的花要怎么养,离了我你可不一定会。”
他这话一出,刘崇深更是听不得,言外之意不就是叫鹤枝蔓和他在一起吗?
看着两个人,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天夜晚,他们披着同一件衣服依偎在一起的样子,一想起这个,刘崇深就泄了气。
他背对着鹤枝蔓收起药碗,低头道,“枝蔓,我,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不等她说什么,就急匆匆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空间。
鹤枝蔓不是个敏感聪明的人,没感觉出他的不对来,朴鞅倒是感受到了,这只会让他更愉悦。
“枝蔓,花种种在哪儿,我可以帮你想想。不如到时候我开个医馆,你当老板娘怎么样?花儿就种在我们院子里好了。”
他这般大方地畅想未来,那句老板娘,让鹤枝蔓有点羞涩,不过她对此却不认同。
“此间事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寻绝世琴师,求她授我琴艺,其他事我还没想过。”
是啊,朴鞅也不意外,听说了绝世琴师的踪迹,她怎么可能不把这当做头等事呢?
即使她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在乎,可爱情对她,还是不值一提。
即使朴鞅愿意为了她而牵绊,但她还是没想过为了朴鞅而牵绊,她的未来中,排第一的,排第二的,全都是自己。
说朴鞅一点不满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这不满确确实实只是一点点。
鹤枝蔓有她自己的追求,若全然为他妥协,脑子里全是他,也就不是朴鞅爱的鹤枝蔓了。
没关系,他没什么不能等的,她若去学琴,他就独自去云游一番,只要知道她的喜欢只给他就好了。
朴鞅摸摸她的头道,“既然没想过,那你便想想,学琴之后要不要当我医馆的老板娘?”
鹤枝蔓闻言就开始想了起来,她想得好认真,可迟迟没有回答。
朴鞅的语气中突然多了委屈,“我那么珍惜你送我的手链,你却要伤我的心,玉凉给你块破东西,你反而贴身戴着。”
“我......我......”
鹤枝蔓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这样对比,岂不是显得她更不对,她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倾身抱住了他。
“我知道了,你别伤心。”
“你知道什么了?”他的声音在她耳边。
她耳朵通红,小声道:“就是......老板娘......”
朴鞅无声地勾起一抹笑,回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