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七歪了歪头,他的耳力极佳,能听到白亦山和陵惜说了什么。 脖子有什么问题么? 不等他们说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客栈的大门才刚刚打开,什么人这么早上门。 雀晚照坐在大堂的桌前,看着陵惜去开门。 “还有空房吗?快快!赶路一夜都没个落脚的地儿。”一个风尘仆仆的人直往里面冲来。 客栈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客人开张了,恍惚之间,雀晚照都忘记自己是开门做生意的。 “有有,上房空着,客官要不要吃点什么?小店有……” 不等陵惜说完,来客丢出一块碎银子,急匆匆地说:“有什么都拿上来。” 一看到银子,雀晚照的眼睛直放光,就跟探照灯似的。 白亦山也多日不站在柜台上算账了,他拿起笔收好银子记账。 雀晚照高兴得直拍金算盘,今日是不是财神爷落她家了? 不等她再高兴一刻,客人络绎不绝地上门来,但都是一些食客,住店的只有二楼那一位。 第五刀的菜刀刀刃都快磨薄了,前几日都是给客栈自家人做饭,终于能掌勺给客人做菜。 他们都忙碌起来,招呼客人,后堂做菜,前堂算账。 雀晚照站在门口,怕挡住进来的客人,又站在门外,她看向对街的那扇紧闭的窗,难道财神是大师姐带上门的? “老板娘……” 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老板娘的身后响起,正是阿七。 “嗯?” 阿七摸着脖子上的那道伤口,说道:“老板娘,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雀晚照一看,就知道正是她咬的那口,但这件事嘛…… “兴许是金钱豹咬的,呐,它八成是睡得香忘了认人,你别和猫一般见识嘛。” “金钱豹?”阿七歪了歪头,眼神涣散,是在想,猫是这种牙印吗?这好像是人的牙印啊。 雀晚照见他如此,故意冷声问道:“怎么?你不信?” “老板娘说的,阿七自然相信,那阿七继续去干活了。”说完,阿七去后院刷碗了,他的袖口向上挽起,他一向都是如此。 雀晚照长出一口气,好在阿七好骗。 金算盘发出人伸懒腰的声音,说道:“雀娘真是坏得很,现在雀娘明白彩蛋的妙用了吗?” 等等? 雀晚照举起金算盘,将它在太阳光下反复照看,问道:“彩蛋的妙用?” “如你所见。”金算盘嬉笑着说。 阿七昨晚有什么不对劲吗?他昨夜就是喝了杯酒啊…… “啊!我明白了!喝酒是不是?!”雀晚照高兴得调头就往回跑,像是一阵风,只吹向二楼,她要将酒坛都搬到三楼房间内,每天给阿七灌醉,这样客栈的客人就会络绎不绝。 【妙啊。】 金算盘:“雀娘?雀娘你能不能搞清楚再……” 雀晚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坐在一堆酒坛中间,这些装满的酒她是一个都搬不起来,昨夜勉强拿起的那个是被郗五言喝得快要见底。 “金主,你真是大大的好人。”雀晚照起身下楼,准备去叫阿七来搬酒。 雀晚照一进后院,见到一个一身白衣的背影,他是坐在小凳子上,背对着她。 尽管是这样坐着,但他坐得还是很直。 【乖巧本乖。】 雀晚照站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不抬头,她便蹲下,看着正在刷碗的阿七。 “老板娘?” 若非阿七提醒,她已经盯着看半天了。 “等你刷完,跟我上楼,去搬点东西。” 雀晚照就蹲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刷碗,后厨的碗很多,但素日里都没有客人,所以很多的空碗碟都闲置着落灰,今日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后厨的碗碟不够用。 阿七在这里刷,陵惜不时端着新的碗碟送过来。 就像是一个传送带,阿七面前的这只木桶就是传送带上的一个环节,他刷完的被端走,又有接下来的补充上来。 雀晚照来的时候,桶里就有这么多,她已经蹲都快要腿麻,可是却丝毫不见少。 这要刷到什么时候去? 陵惜又抱着一大摞碗碟过来,尽数放进木桶。 “陵惜,前面还有多少客人啊?” “满座。” 雀晚照摸了摸下巴,缓缓站起来,腿蹲得发麻,她活动一下双腿,左右看了看,后院没有其他的小凳子了,却看到一个椅子,正是之前绑过苍袖又被阿七一斧子砍坏椅背的那把。 雀晚照搬好凳子坐下,将金算盘放在双腿之上,缓慢地挽袖子,她的袖子又大又长,光挽不够,还要缓慢地缠在手腕上才行。 一双手伸进了碗碟之间,摸出一只碗来。 一双算账的手,写账本的手,摸金钱豹的手,也是夜里抱着阿七的手。 阿七的动作停滞住了,他手中的抹布掉回水中,飞溅起了很大的水花,水花溅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这水花好似会点穴,将阿七定了身。 “阿七你怎么了?”雀晚照的手中还捞着碗,他不会是病了吧?还是昨夜的酒劲还没过去? 阿七缓缓捞起了抹布,说道:“老板娘,阿七会刷,不劳烦老板娘教。” “不是教你,我看你要干不完,前堂的碗碟送不上,怕耽误生意,别误会。” 这句别误会简直就是越描越黑。 金算盘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叫得是个声嘶力竭,索性它的语音包中什么声音都有。 “雀娘,你真是个清纯不做作的宿主。” 多谢夸奖。 他们一日直忙到天黑,天黑之后住店的客人更多,很快,八间上房,八间下房都住满了。 白亦山算账到了深夜还没写完,他还要写二楼库内有多少的酒给老板娘看呢。 雀晚照还真就跟阿七刷了一天的碗碟,就是腰酸背痛上不去楼,还是阿七背上去的。 看到白亦山在二楼清算,雀晚照让他明日再算吧。 夜已经深了,房间内的狼藉早就收拾干净,雀晚照一进房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阿七刚拎了热水上来给老板娘洗漱,本以为老板娘不会起了,看着老板娘的头上还戴着首饰,这些钗会不会扎到她? 阿七放下袖子,轻手轻脚过来,俯身在一侧,一手支撑在老板娘的耳侧,一手去摘她的钗…… “阿七?”雀晚照突然睁开了眼,她是感受到了有一股无形的暖意突然笼罩了过来,这才醒的。 她差点就这样睡着了。 阿七一个骨碌就下床了,他兀自低头去倒水。 雀晚照没去想方才阿七要做什么,她一想到还有重要的一件事没有做!为了明天依旧有客人上门,她又挣扎着爬起来。 “阿七,别倒水了,去二楼搬一坛酒来。” 窗外虫鸣声阵阵,房内烛火摇曳,雀晚照给阿七倒了一杯酒,喝酒用的不是碗,只是小小的茶杯。 “坐下。” 阿七却是犹豫,他记得自己昨夜就是喝了一杯酒,然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快喝。” 阿七还是犹豫,他的手伸过去,手指在杯口来回摩挲,问道:“老板娘,一定要喝吗?” “让你喝就快喝嘛,你喝了我明天还陪你刷碗。”雀晚照好声求他,双眼放光,十分期待。 阿七将杯子放下,说道:“那不必了,刷碗本就是阿七分内之事,不用劳烦老板娘帮忙。” ! “你……”雀晚照一拍桌子,拍得桌上的杯子一跳,险些摔下地去。 这一声也吓得金钱豹一缩,钻进了床下。 一见老板娘当真动怒了,阿七一饮而尽。 早喝不就完了,何必废话那么多? 雀晚照心满意足,将已经醉晕过去的阿七直接拖上了床。 尽管她已经累得不行,还是算了一下白亦山送上来的账本,最后一归拢金算盘,直接躺下睡了。 若是日日都如此生意火爆,那么雀晚照很快就能回去了。 这样正道赚来的银子不比什么等刺客来刺杀来得简单? 等刺客还要随时提防,现在大门一开,金银进来。 简单粗暴,是雀晚照最喜欢的感觉了。 翌日天亮,雀晚照是睡到自然醒的,身边没有阿七,他怕是早早下去干活了吧,毕竟生意这么忙…… 可是,为何客栈这么安静?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雀晚照拢了一下衣裳,推门下楼,却见四个人都坐在大堂内,三个人拄着下巴神游,阿七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等等?客人呢?怎么只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