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客栈一楼很静,只有风吹起时,风铃摇晃的声音。 叮铃铃的,很好听。 “客人呢?”雀晚照站在大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行人行色匆匆,都不曾停留半步。 雀晚照真是摸不着头脑,看向二楼,问道:“昨夜住店的客人们呢?” 白亦山站起来,将手头的账本合上,说道:“今早天一亮,全都退房走了。” “金主?怎么回事?”雀晚照摇了摇算盘,问它。 金算盘学着雀娘叹气的声音,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人家怎么说嘛?” 所以说,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阿七,跟我上楼!” 阿七灰溜溜地跟在后面,他的背后是三双明亮的眼睛在跟随,哦不,准确地说是两双明亮的,和一双盲的。 雀晚照走到门口,侧开身,让阿七先行进去,然后她回手关门。 桌上摆着两坛酒,她快速坐下,金算盘往桌上重重一拍,说道:“来吧,今天给我喝爆。” 阿七将挽起的袖口放下,坐得直直的,说道:“老板娘,天色还早,现在喝醉的话,怕是没法干活了。” 他也知道自己一喝醉就会呼呼大睡。 “一句话,喝是不喝?”雀晚照已经给他倒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 阿七还是不想喝,他抿着嘴,像是在……誓死抵抗? 有点脾气。 雀晚照放下金算盘,一手揽过阿七的肩,一手将酒杯送到他的嘴边,柔声劝道:“就喝一杯嘛……赏个脸?” 金算盘在桌上自行立起来,算珠唰唰唰地向一侧掉去,它笑着说道:“雀娘,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酒楼,而是青楼呢。” “我打人了啊!”雀晚照回头低声说。 可是阿七却以为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想着,老板娘身子骨弱,若是要打他,怕是会伤了老板娘,罢了,虽说现在还是白日,喝就喝吧。 阿七伸手欲接过杯子,但是雀晚照却往后一躲。 “就这么喝,我喂你。” 阿七的耳朵有点温热,不仅仅是温热,他的脸红了,从耳朵一路红过来。 这杯酒下肚不过五个数,阿七倒在了桌上。 雀晚照放下酒杯,摸了摸下巴,“怎么还不见效?难道还是喝得不够多?但是前夜也只喝了一杯啊。” 金主只笑不答。 “金主,求你再提示一点?就一点点。”雀晚照就差跪在它老人家面前了。 金算盘摇了摇算珠,发出一阵响动,说道:“雀娘这是在难为我,我真的已经说得够多,再说下去就超过管理员权限。不如这样,索□□互事件发生在前夜,你将前夜发生的所有事情皆回顾一遍,不就知晓了?” 有道理! 雀晚照坐在桌前,金钱豹从床下跑过来,直跳上她的双腿,盘成一团。 一边听着金钱豹的呼噜声,一边听着算珠声,雀晚照开始回想。 先是准备睡觉,郗五言突然来访,郗五言和阿七大打出手,又有苍菱苍袖二人来插手,后与郗五言和解,当时和郗五言都说了什么来着? 她说知道阿七身份的人都得死,雀晚照当时心里慌,顺手喝了郗五言倒给她的一杯酒,酒壮怂人胆,这才敢放出那句狠话。 后来郗五言离去,床上的苍菱苍袖二人醒来,雀晚照生怕他们发难,便叫醒了醉晕过去的阿七,怎么叫醒的? 咬醒的。 雀晚照一边回想,一边念叨,人已经绕着桌子走路了十来圈。 “金主,你说他是为彩蛋,必须与我有关,我们之间做的动作,准确来说是交互动作,只有我咬了他一口而已。所以说……”雀晚照一拍双手,灵光一现,高兴道:“是我咬他对不对?” 金算盘摇了摇算珠,也不说话。 不说就算了,实验出真知,一试便知。 雀晚照坐在阿七的面前,双手揽过他的脖子,张口便是一口,也没犹豫,就顺着前夜咬的那块痕迹咬的。 其实雀晚照知道不该在人家还没痊愈的伤口上再来一口,好歹也换个位置嘛,可是她怕换了位置就不生效。 一口下去,阿七果然醒了。 “老板娘?”阿七的脖子被老板娘双手抱住,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气流。 雀晚照连忙松开手,说:“那个……刚才金钱豹……”说着,她的视线去寻找背锅的金钱豹。方才金钱豹还在床上来着,这会儿子跑哪去了? 金钱豹:【不背锅谢谢。】 “老板娘为何咬阿七?”这次已经被抓了个现行,容不得老板娘抵赖。 雀晚照正襟危坐,瞬间戏精上身,拂了拂袖子,说道:“你可听过睡美人的故事?” 阿七摇头。 好吧,西方神话故事可能还没有传过来,或者这个架空的世界根本就没有西方。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喜欢你,想咬一口尝尝什么味道。”雀晚照直白地说了,说就说,一副坦诚。 阿七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双眼缓缓聚焦,看向了老板娘的脖子。 【老板娘,我想……】 雀晚照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阿七该不会是要咬她吧。 “诶诶?你……你不许咬我!”雀晚照一边说着,一边向后躲去,她一动,肩上的衣裳抖了一下,左肩露出了一截来。 好巧不巧的是,雀晚照的左肩上也有一块牙印,当初那块可是咬得很深,咬得都见血了。 阿七歪了歪头,凑过来看。 雀晚照正要推脱说这是金钱豹咬的…… 阿七却抢先问道:“这也是金钱豹咬的嘛?” 【少年你抢我台词啊!】 “好……好像是吧。” 阿七上身前倾,又凑近了几分,说道:“这明明是我咬的。” 这二人因为这件事纠缠不清,门外有人来敲门,雀晚照如蒙大赦。 “老板娘,对街的小娘子来了,要送二十坛酒过去。”陵惜在门口喊道。 雀晚照整理了一下衣襟,不管不顾地遮盖好左肩上的牙印,说道:“送过去吧。” 陵惜的话还未说完呢,“可是她没给钱。” 雀晚照想起那袋银子,说道:“她之前给过银子了,都送过去吧。” 陵惜应了一声,就下楼去。 终于有个话题能岔开这件事,雀晚照起身就要下楼去看看财神到底来没来,她可是又咬了阿七一口呢。 阿七跟在她的身后,虽然酒醒,但脸上还红。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太心知肚明了好嘛! 三人都在搬酒,从二楼搬到一楼去,装上车,拉到对街。 等到他们都搬完了酒,正准备出发的时候,雀晚照倏然有了个想法。 “等等!”她叫住了陵惜,拉着阿七走上来,继续说:“你回去吧,我和阿七去送酒。” 陵惜跳下来,只觉得老板娘近日勤快得就跟变了个人一般,昨日在后院刷了一天的碗,今日又来送酒。 估计都是让那小白脸给骗的。 雀晚照想着,这郗五言是七阳山的大师姐,也是阿七的师姐,她此番下山是来寻阿七回去一并处置出逃的苍菱苍袖,可是这两件事她一件都未办,却在对街过起了日子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正好借着送酒的机会,登门拜访,看看这位大师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