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白领我去见的人是他爹——当今鹓雏帝君大人。 届时那传说中娶了百位美妾的老头儿正在和十几位后妃在花园里集体种葱,为了减轻贫民负担,如此努力地发动全家下地插秧的行为看得我感动不已,立时便忍不住抬袖擦了擦眼眶。 顾夜白嘴角抽搐着看了我一眼,仍强自镇定地冲那裤脚挽得高高的身影唤了一声:“父上。” 他还没回头,那一群姨娘们倒是先咋呼起来了,五颜六色的一群高矮胖瘦瞬间叽叽喳喳地涌了过来,炙热地像烧红的刀子样的眼神无不表达着对家传独子的热爱与念想。 穿紫衣的一个先飘了过来:“啊啊啊!!小夜子回来了!” 顾夜白笑容和蔼:“四十六姨,我回来了。” 接着一个庞大体积的大红色扑了进来:“哎呦,想死你十三姨了!快叫我瞅瞅,长高了没有?” 顾夜白处惊不变:“十三姨,近来可好?” 还有弱不经风的一位远远站着,却已经率先抹上了眼泪:“唉唉,出去一趟怎生瘦成这般?这可如何是好……” 顾夜白面不改色:“六十七姨莫急,儿臣现下身安,并无任何不适之感。” 他在这花丛中应对自如,我却被挤得摸着几排鞋从人缝中爬了出去,心有余悸地掀开最后一层纱从地上爬起站定,顿时觉得这鹓雏老头儿极惨无比,一万三千年天天要受此折磨,恐怕一根铁杵早已磨成针了。 鹓雏老头儿道:“咦?你是哪里钻出来的丫头?”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顺便整理了下头发,无视掉身后传来的混乱,对他展颜一笑:“陛下的葱种的极好。” 老头儿眼睛一亮,“你看得出这是水葱?!不容易啊!当真不容易啊!老夫在这院中种了十几年的水葱,硬是被认成了不开花的兰草,实在没有眼光!” 舒小米有年夏天害了痱子,还是我去岸边摘得水葱编席给他解暑,这点常识自然还是有的,但在堂堂帝王面前也不能太骄傲不是? 是以我谦虚:“哪里哪里。” 他笑了笑,捻着胡子将我打量了一番,问:“你是小夜子带回来的第三十八房?哼,这小子这回算有点眼光,没再找些胭脂俗粉回来……” 我喜上眉梢,一时忘了重点:“真的吗?唉~~这样说多不好意思嘿嘿嘿……” 老头儿看了一眼被围在正中的儿子,默不作声地向我这挪了两步,低声冲我道:“但是丫头啊,不是老头子我糊你,小夜子这后宫可不好管哩!……这家伙打小便遗传到了老夫我的俊颜,女人缘那是一个接一个啊,就是不知道怎地,到现在都没立正位啊……老头子我虽然很看中你,但你若要想上了后位,还是得对他使点手段啊……” 他俨然已将我当做自家人,我心下感动之余,也同样正色低声冲其道:“殿下放心,小女并非皇子殿下的三十八房,因而……” 话没说完,他倒一下跳将起来:“什么!!你不是三十八房?!” 刚准备张嘴,那头有个声音先我一步回了:“父上,她说得没错。” 那紫缎绣莲的袍子从一群彩虹间走了出来,几十号姨娘很给面子地齐刷刷在旁站成了两排迎宾。 这厮在旁看我一眼,微笑道:“此女并非儿臣带来的小妾。” 我双手环胸一个劲儿地点头,以示我二人立场一致。 “灵均是儿臣即将封立的雏后,今日将她带于此地,亦是前来告知您一声。关于儿臣千年未有正位一事……您毋需操心了。” 他弯唇一笑:“儿臣已下定主意,非她不可。” “嘎吱”。 我石化了。 “哐将”。 鹓雏老爷子下巴掉了。 “啪嗒”。 十三姨娘的帕子飞了。 然后呆立着的另十几号姨娘们,后知后觉的纷纷掉了帕子,让这五颜六色的小手绢儿们晃晃悠悠地随风齐飞天幕,吓傻了南禺山的鹓雏民众们。 当晚我就把这堂而皇之在父母面前搞骗婚的厮给锤了一顿。 “X你大爷的顾夜白!谁要嫁给你当老婆了!咱不是说好睡过就算了的吗?!” 彼时他正伏在案几前看书,头都没抬起看我一眼。 “嗯?谁说的?” “我我我我姑奶奶我说的!” 那厮终于抬头了,幽幽抛过来一个眼神:“嗯?” 我立时一个腿软滚回床上。 当然嘴上还是要坚持的:“不、不能这样搞!你有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他斜睨我一眼,继续缓缓露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哦,这么说来是小雀儿你有意见?” “我当然——” 这厮霍地甩了手中笔,遥遥托腮看过来:“什么?” “当当然没意见呵呵呵……” 顾夜白笑:“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义正言辞:“但、但是舒小米有意见!!他、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厮有什么反应,我只好握拳加强了下语势:“俗俗话说得好!得不到亲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完美的!虽然殿下您已经是三十七婚了,但怎么说我也是头婚!计较下这个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高大身影不知何时逼了过来,默不作声地瞅得我身上发毛。 “怎、怎么样!” 这厮考虑半晌竟答:“唔,说得有几分道理。” 我欢喜:“那么——!” “——那么,明日我便去趟禽鹤观,问下舒小米的意见吧。” 然后这厮拂袖,隔着老远便挥熄了屋内的几盏灯。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我今日有些累了,不如就此歇了吧。” 我惶恐:“我不累!!你先睡!!” 还没缩到床脚,脚腕便先给一只手拽住了。 那厮低笑:“不累?很好,你很快就会累了。” 天雷勾地火,天混又地暗,老子又被白日了。 不得不说顾夜白这厮下手狠辣无比,若说前夜我还只是身负重伤,那今个儿简直已经双腿酸胀到下不了床。 我心下深以为这厮是故意的,但又苦于找不到证据没法揭穿他的丑恶面孔,更何况待我醒来时这厮早已溜得没影,只留下个水玉照看我的起居,实在让人想气都没地撒。 半身不遂的残疾人只能在榻上忿忿,顺便将那她呈上来的粥点吸得滋溜溜响,一边在脑内诅咒这厮千万遍。 那时水玉就揣着手在旁低眉:“娘娘可吃饱了?若是不够,水玉再去添。” 我摆摆手,很是豪放地将舔得干净的玉碗往案几上一搁,示意这第四碗已是极致,那浅蓝色纱衣的小丫头便小心翼翼地开始动手收拾碗盘,如此贤惠的姿态实在像极了家里那只小灰团子。 只不过舒小米看到我这瘫在床上混吃等死的状态,是要更加的嗤之以鼻孔的。 百无聊赖地看她从东头收拾到西头,我开口同她扯淡:“水玉啊,你今年多大了?” 她答得很恭敬:“回娘娘,奴婢已有四千六百岁了。” 四千六百岁? 当年我被顾夜白这厮哄骗上床吃干抹净也才四千六百八十岁,这厮难不成果真有幼女控怪癖?! 以过来人的眼神将她看着,我拭泪沾巾:“这么小就被这变态哄骗过来了,真是辛苦啊呜呜……和家人分开那么久,一定很想念爹娘吧?” 她不敢看我,只垂头打了个哆嗦:“娘娘,奴婢……” 我从榻的这一边猛地扑过去握住她的手:“事到如今还叫什么娘娘!搞得怪生分的!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便唤我姐姐吧!” 她感动得整个人都抖如筛:“这、这不合礼数啊娘……” 斗鸡怒瞪,这孩子娘了一半终于改口了:“姐、姐姐……” 我哈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纤细单薄的手感让我心里不免同情万分。算着她正是发育长身体的年纪,偏偏遇上个变态主子万分虐待,真是极其不幸。一边考虑着以后的猪猪姐妹养成计划,我一边柔声问道:“小玉啊,你方才想说什么?” “……奴婢原是未名山头的一只喜鹊,爹娘在我有记忆之前便被野狼吃掉了……若非游历周山的殿下发善心将我救下,水玉也早已……” 等等,这仿佛貌似依稀又是哪个话本里的熟悉戏码? 近两千年内读过的话本仍在脑中过场,那头的少女眼里已迅速漫上一层水雾,哽咽道:“水玉这条命是殿下给的,从那时起我便已决定要终生服侍殿下了……殿下人真的很好,娘……” 我看她一眼,她迅速改口:“您对殿下兴许有些误解……” 我怒了:“还有什么误解!你见过他把谁强行……那啥了一夜都下不了床的吗?!说了不要还硬要要!一次不够还要三四五六次!各种姿势都要试!简直是堪比强J犯的罪恶做法啊啧!! 老子以前怎么就眼瞎没看穿他那张好皮囊下的兽性……令人发指啊令人发指!” 这话题对未成年少女而言也许太过劲爆,让那厢的脸在瞬间涨得像只柿子:“奴、奴婢以为……这正是殿下疼爱您的表现啊……” “啥?!” 水玉的声音有如蚊哼:“……这千百年来,殿下身侧虽有美人环伺,却一直未近女色啊……便连去栾栾姑娘那里也只是隔房分宿,水玉还是头回见着殿下和别的女性同枕共寝呢……” 说来这名字仿佛颇有些耳熟。 于是我很快抓住了重点:“栾栾是谁?” 水玉答:“栾栾姑娘是——” 外头一个声音喊:“落雪园栾栾姑娘驾到——” 果然话不可以背着人讲。这下好了,还没搞清楚对方什么来头,人直接登门造访了,着实让我愁得紧。 水玉急匆匆地出去迎客,我打了个呵欠仍在床上赖着,远远听见屏风后头的轻细说话声传来。 “栾姑娘来了。” 另一只柔声应:“不必多礼了。听闻这位新来的姐姐一直身体抱恙,妾只是带了些东西前来探望……” 水玉轻答:“殿下临行前已吩咐,娘娘身体不适,当下不可见客。无论大小急事,都等他回来一并处理。” 那柔声有些失望:“哦……” 我托腮想着,刚觉这剧情少了些什么,那头跟着替我补了个戏:“放肆。我家姑娘大早从东园来你这偏殿,岂是你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打回去的?” 刁奴出现了!我捣嘴激动不已。 那柔声接着又道:“夏姑姑,算了。是我没有挑对时候……” 另一个答:“姑娘一片好意,怎是你的错?” 后半句音量陡然上了三度:“倒是这屋的主人,没点主人的样子。没有让她双脚下地亲自前来迎接,便连他人上门探望的一片好意也要糟蹋了吗?” 水玉轻道:“栾姑娘,夏姑姑,您们今天还是请回吧。殿下吩咐了娘娘今天不可见客,若寻会面,不如下次——” 我躺在床上翻滚:“用不着下次,今日来便今日见吧。小玉,迎她们进来。” 外头默了一阵,然后便有几个轻重不一的脚步绕过屏风踏了过来,接着便听水玉道:“娘娘。” 我在床上挥了挥手,这孩子就很是乖顺地站过来了。 “……娘娘,起来吗?” 她低声问。 我在那一桃一黄惊愕的眼神中笑笑,果断拒绝:“现在还酸得很,不起。” “……” “姑娘和这位姑姑随处找地儿坐吧,不用客气。” 黄衣的那位美人儿从后头走了出来,对我福了一身:“落雪园栾栾前来参见,祝姐姐身体安好。” 她着了极为上乘的蚕丝软缎,鹅黄色的外披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柔和色泽,内里搭了同色稍浅的丝绸绣花长裙,便连软鞋上都是左右两只鸳鸯,整个人如一汪秋水一样柔和,着实是个名不虚传的美人。 我笑嘻嘻:“鹓雏后宫首花之名早有耳闻,不过你这声姐姐叫得不太合适。” 美人儿仲怔:“什么?” 我瞟了眼她平坦的胸口,笑:“我可没有你这么宽广的胸襟,自然也没有当什么皇后的能耐。” 夏老姑脸色都变了,当然碍于此等场面,她还是勉强镇定的,但她主子就不那么镇定了,眨眼间竟叫那双剪水眸悄咪咪地淌出两行清泪来,看得我叫一个我见犹怜。 “姐姐怎生说出这样的话来?莫不是栾栾让姐姐不开心了?” 学不来她那细水长流的好看哭法,我只能啕嚎大哭以衬此时之景了。 “呜呜呜!栾姑娘啊!算我求你,把顾夜白那厮带走吧!我不过一乡土村姑,虽乃钟山山头一朵花,但还是上有老下有和亡夫诞下的智障儿砸啊!我儿砸都一千八百多岁了还秃顶、连人形都不能变哇,简直太惨了呜呜……”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舒小米,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的伤心顿了一顿:“……姐姐已……有孩子了?” 想象出舒小米还没成年就已经掉成地中海的样子,我更加伤心:“呜呜哇哇哇!那货天生就是个秃毛雉啊!为了让他生发可花了我好多钱的呐!我要是不在他这个遗传性秃头可怎么治呀呜呜呜……” 正埋头痛哭,忽觉肩上传来了极轻柔地一拍,我肿着眼回头,她已递上了一只帕:“姐姐莫伤心,殿下大度包容,定会待姐姐的生子如己出……” 大度包容?当初没告诉他舒小米是谁的种,这厮便险些把我弄死在床上了,哪里像个宽宏大量的君子? 我在这香喷喷的手巾下抽了抽嘴角,面上还是要维持这姑娘对心上人的幻想。 “况且殿下向来深惟重虑,在将姐姐接到这偏殿的时候,想来都已将这些事情盘算清楚了,姐姐大可不必担忧……”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我在手巾下猛力擤着鼻涕,一面问她:“你们认识很久了?” 水汪汪的美人儿正赧然,夏老姑就憋不住了:“栾姑娘至亲和殿下父母乃世交,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自然是相识很久了。” 我点头示意与其看法一致,在她眼里怕是觉得我猛遭失恋打击强颜欢笑,这便柔声安慰道:“我虽为殿下首妾,事实上却只同殿下兄妹相称……今日来此,也确实只是闻殿下寻了千载的心上人已找到,才好奇前来一见。” 她抿了抿唇,眼里仍闪着泪光:“我知殿下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姐姐……不必视我如狼虎。” 此言一出,我就愈加愤怒了:“他只把你当妹妹?” “欸?” “妈的!这么一个美人在侧,当妹妹不是浪费吗!放着不用还白娶那么多,简直浪费国家资源!” “……” “……” “……” 在场的三位都愣住了。 我皱眉问道:“有什么不对?” 水玉讪笑:“对,您说得对……” 当事人倒是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情之一字,写来简单,却实难勘破……早在许多年前他为你拒绝联姻之事时我便晓得了……” 她声本就低柔,陈年往事的话头一出,我便听得昏昏欲睡,脑内混沌着,话也只能听个五六。 “……他待女性向来有礼已加,只有与之相处久了才会明白,这些举止于他不过本然……这千年来,他一直不近女色,接连娶来的小妾们也不过是为了叔叔面子好看才勉强娶之。外界流言将他传得不堪入耳,他却仍宁愿将后位空着,也不愿以实际行动堵住悠悠众口,足见得殿下他对姐姐多么重视……” “栾栾身轻福薄,不敢奢求殿下以同心回我,只想前来一见殿下到底心属何人,今日得此一见姐姐这般的容姿,心下也稍安了……是栾栾没有这般的福气……” 她的话音飘远,我的意识也跟着飘远了。 ** 那对主仆走了没多久,那一早便流的没影的造孽货就跑来找我问罪了。 “听闻今天你见了栾栾?” 届时我正斜窝在榻上看水玉给我从书铺捎来的话本,因而便对他遮住我光线的行径十分地不满。 “人家来找我开门也是错了?” 我噗地吐掉口中的瓜子壳,表情很是不屑。 顾夜白哭笑不得:“如此霸道的姿态你是跟谁学的?……书又是上哪掏的?” 我抬起眼来看他,表情满是感动:“你给我派的小丫头好哇!真是极其的机灵!” 给她个眼神就知道我是要添饭还是要拉屎了。 “你把她借我到禽鹤观使一会儿好吗!!” “借你干什么用?” 我眉飞色舞:“当然是要切身教育舒小米那小崽子什么才叫服务一流!” 顺便挤一挤他的饭碗,让那厮有个危机感! 男人伸出手来摸了摸下巴,笑道:“我鹓雏宫里的人可不便宜,按时辰收费的话,起码也要这个数吧。” 他比了个三字,我顿时嗤笑:“三个铜子儿?小意思!回去找舒小米领赏吧!” 那厮弯着眉笑道:“三金。” 这王八蛋此言一出,我嘴里的瓜子壳儿险些都被吓的呛到嗓子里。 “哇靠!那么贵的!你这是趁火打劫啊!” 他答:“当然也有不那么贵的。” 我狐疑:“比如呢?” 这厮微笑着走近:“比如在下,借给小雀儿一夜就不要钱的呢……” 我:“@#¥……&@!” 灯火又被他一袖子挥熄了,手中的书也被抽走不知丢哪去,这J虫上脑的家伙提了腿便压了上来,顿时让预感到这剧情很有些眼熟的我心下感觉很是不妙。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我我还没好呢!” 顾夜白低笑:“方才不是你说要借人的吗?我可是挑了这宫里最便宜的借给你了,想来你也不会不满意吧。” 我快哭了:“呜呜!你不要这样啊啊!我今天可是极其听话的刚在床上接了客呢!” 月光照在这厮的俊脸上,我看见那双桃花眼里的眼神有些意义不明。 下一秒裹在身上的被子就被毫不留情地扯开了。 男人逼近过来笑:“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教一教小雀儿,应该在床上会客的对象是谁。” 努力捍卫住裤带的尊严,我只得求饶:“别这样,大哥……我错了!!” 那厮在上头微笑:“看来称呼也得好好教教你啊。” …… 接下来的剧情,简直就是惨绝人寰无法描述了。 三魂六魄被这厮折腾得飞了三成,本还在其怀中苟延残喘着,便忽听他道:“我今日去了趟柜山。” 他顿了顿,还未从激情中回缓过来的嗓音有些低哑。 “——舒小米,是我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