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慕家宴(四)(1 / 1)家主是个高难度职业首页

于是蓝家主提前“出关”的第一天,就去找她闭门思过的堂弟谈了谈人生。    效果果然显著。    蓝瑄迈着大步神态自若离开的时候,蓝瑜整个人都面若死灰,转脸就去找父亲认了错。    蓝老夫人听说之后很担忧:“你对他说什么了?”    蓝瑄一哂:“不过是把洪家小姑娘的故事同他讲了讲。”    大抵不只是讲讲那么简单。蓝老夫人怀疑地看了蓝瑄一眼,蓝瑄则转移话题:“对了,明日慕家宴,我去就成了。”    蓝老夫人:“怎么?”    鸿门宴怎么能拖家带口。蓝瑄道:“我骑小白去。您太慢。”    第二天蓝瑄认真梳洗了一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瞧不出一根单独的发丝儿。家主袍子也整理的利利索索,衣摆上银线盘梳,不带一个褶皱。    整个人端的是一身威严之气,看上去硬生生年长了十岁。    慕家的所在的城池和蓝家很相近,这也是为何前几百年来慕家一直和蓝家走得很近的缘故,蓝瑄骑小白而去,没带任何一个其他人。    蓝瑄到慕府时快至黄昏,宴会上已经差不多人员齐备,接了帖子决定要来的都已经到场。其中大多是和慕家距离较近的几家人,家中势道一般的来的是家主,势道强势些的派的便是家里的少主或是其他小辈,当然还有些家眷什么的,一团人凑在一起倒也是热热闹闹。    然而蓝瑄一到场,这热闹便静默了半刻。    众人齐刷刷把目光放到蓝瑄身上,眼露惶惑。蓝瑄名声不好是一方面,更怪的是,今日来宾中,四大族的人只有刑家来了少主,尘家来了个二代子弟,叶家连个人都没带过来,怎么蓝家就这样不走寻常路,家主亲自到场?    莫非这些年来慕家和蓝家关系修复,又恢复从前?     众人正想到这里,忽见到一个白衣公子笑眯眯迎上蓝瑄,神情很是温柔地与她低声说了几句话。而蓝瑄居然也并未露出不耐神色,平静回应了一句。    哦,众宾客如醍醐灌顶,恍然醒悟。    传闻里慕家把二公子塞给蓝瑄的事情原来是真的!    片刻后,众人纷纷论起此事,宴间渐渐热闹如初。    慕扶风与蓝瑄打完招呼,看到席间恢复了热闹,又忍不住低声笑道:“蓝家主果然好大威势。”    他站在蓝瑄侧前,有意无意间靠得很近,说话时低首看着蓝瑄,一双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蓝瑄现在已经能安然享受此等美色,隔几日又见到慕扶风,隐约间似乎来参宴的疑虑都冲淡些许。她并未回答慕扶风的话,看了他一眼后,便把视线转向别处,正看到向这边走来的刑御天。    刑御天仍然是一张严肃面孔,因是正式场合,他还先向蓝瑄行了一礼,才开口说话。    “蓝家主。”    蓝瑄上下打量他两眼,本是想看看他伤养得怎么样,眼神挪到他脸上来,又忍不住地想:明明都是一副好相貌,这人一板着张脸,就称不上多难得的颜色了。不若慕扶风那样,笑或不笑,都温温和和,怎么看都是个如画的好风景。    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别处,蓝瑄打断思绪,开口问道:“刑少主伤养的怎么样?”    刑御天点点头:“差不多了。”他一顿,又认真道,“那日的事情慕公子都跟我说过了,多谢相助。”    蓝瑄素不知客气为何物:“口头上的就不必了,以后这人情你身体力行地还就行。”    接着她又道:“对了,还没问,那日过了多久你才醒来?”    慕扶风道:“姜彻献魂后没多久,刑少主就醒过来了。然后我们一同下的山。”    刑御天也道:“那天不察之下居然中了招式,之后的事情也没有记忆了。若是我不清醒时给你制造了些麻烦,还望海涵。”     不算太麻烦,蓝瑄心道,你一出现在我面前就被我踹昏了,大概这事情慕扶风没有告诉你罢。    她很自然地绕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中招的?”    “那冒充华家后人的人应是想引我离开石室,我本也不太在意,便随他出去了。”刑御天道,“正是在我两人战到一处之时,我感到有藤蔓做刃,从我背后穿了过去。那人也正是抓住这一机会,将我打昏。”    “藤蔓作刃?”    这正是蓝家人的看家招式之一,操纵草木进行攻击。刑御天应是因此才觉得是蓝瑄算计了他,为之后被玉扇操纵来攻击蓝瑄造了机会。毕竟刑御天也是魂境大能,要操纵他绝非易事,先令他对蓝瑄起了杀意,之后才好以玉扇指使他去攻击蓝瑄。    蓝瑄想了想,又道:“但是那一日我再次见你时,你躯干上并没有贯通之伤。”    刑御天并未说话。    慕扶风却笑了:“慕某也记得没有。”    他笑得很自然。刑御天却显出些意外,看着他皱了皱眉。    蓝瑄明白其中的意思,刑御天感到自己被藤蔓攻击,但身上并未有伤,说明不是真正的有人操纵草木。其实对此她先前也有怀疑,昨日去蓝瑜那里也顺便向他确认了一下,他被那纵火的魂境修士攻击后,身上是否留下了烧伤,得到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刑御天和蓝瑜遇到的这两次奇怪的攻击十分相似,颇似幻术所为。而幻术,是慕家的看家本事,家传道法。    慕扶风又继续道:“就算真的是幻术,也与在下无关。慕某这点儿幻术道行,伤不伤得了刑少主,刑少主还不知道?”    纵然与他无关,但也与他的家族脱不了干系。刑御天没有说话。蓝瑄则抬眼扫视了一圈这宾客满盈的宴席,心里又提了两分警觉。    若猜测得不错,那所谓程斯言便是慕家人了。倒真是会演,装作对自己害怕,跑出石室,其实是为了背后偷袭刑御天。程斯言,诚斯言,真是讽刺。那人起这假名字时恐怕就已经设好鼎山之局了。    想到这里,蓝瑄又道:“你们刑家和鼎山挨得近,可调查出来什么了吗?”    她派出去的人还没传回消息,此刻问问刑御天也不错。    刑御天虽然对慕扶风有些警惕,但看蓝瑄并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便答道:“关于鼎山华家的事情,已经有些消息了。”    “这华家是真的?”蓝瑄有些意外。    “是真的。而且这华家据说也确实是大破灭之前就存在的家族,算是历史久远。只是这家人天赋不足,加之家业不大,一直未能发展起来。就算是最繁盛之时,这华家的家主也不过是个灵境中阶。”    一家家主才是灵境中阶,那确实是个很一般的世家了。    “那这华家又是怎么被灭的?”蓝瑄问道。    “不知道。”刑御天道,“据鼎山镇的人所说,华家人的消失没有任何预兆。只是有镇民从山上经过时,才发现华家已经空了。”    “消失?”蓝瑄道,“华家人没有被灭,而是搬走了?”    刑御天摇摇头:“应该是全家被灭,杀人者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才把尸体带走。传回来消息的人说,后来镇民去华家大肆掠夺过一番,那华家的财物用具全都留在那里,分毫没有动过,当时地上墙上还有一些血迹,只是不多。”    一个百年世家,即使实力不济,但也具是修炼之人。居然能全家被灭却不露风声,等有人经过空宅时才被发现,这事情想来便令人胆寒。    “修士之间打斗,必然是会弄出些动静来的,何况是灭了这样整整一家?就算是隔了半座山,镇上人也该听到些异常才对。”蓝瑄道,“除非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打斗,杀人者境界很高。”    慕扶风道:“蓝家主怀疑是姜家做的?”    蓝瑄道:“姜家虽然厉害,但姜家主也只是魂境初阶。就算他,要悄无声息地杀掉一家修士,还是有些难度。”    刑御天摇头:“无论姜家主有没有这个能耐,这华家都不可能是姜家人灭的。”    蓝瑄看他一眼,刑御天继续道:“姜家被灭的时候,华家还在。而华家被发现已成空宅,正是姜家灭门之后两个月的事情。”    姜家被灭门是震动了整个南域的大事,相比之下,华家的消失便显得有些安静了。但灭门惨案从来便是难见的祸事,这两家的覆灭却仅仅只相差两个月,让人忍不住要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蓝瑄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皱起眉。她自然也没想到华家和姜家两家的灭门竟挨得这样近,近到让人觉得古怪。姜家那事情纵然是她干的没错,但华家她却是听也没听说过,更别说跟他们有什么干系了。    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这事情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蓝瑄又问:“那华家的所谓斫龙阵呢?”    刑御天道:“这个倒是真的。华家原本是有一个存在了百年的斫龙阵法的,其中确实护着什么重要东西。但那阵法在华家被灭之后,也一同被破了。我们所遇到的那个,应该早不是原来的了,可能是仿制原来阵法得来的。”    蓝瑄道:“这样大的阵法,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做得出来的。难道华家祖辈里也是有能人的?” 但若是祖辈如此厉害,怎么后辈还如此不堪?    慕扶风接道:“或许是大破灭之前所制阵法。大破灭之后,华家遭受重创,便也不复从前的辉煌了。”    五百年前的大破灭时期,灵气混乱,变化剧烈。因修炼总要与天地灵气相接,所以愈是境界高的修士愈是难以修行,甚至会因走火入魔而死。光是在那段时间内死去的魂境修士,便不计其数,更不必提灵境。    在那短短几十年间,不少修炼世家或是宗门失去领头的高阶修士,惨遭吞并,因仇被灭门的也不在少数。    而最惨的还不是这些家族或宗门,而是散修。散修们快意江湖,本是潇洒之人,但大破灭之时走火入魔无人帮助,又无人传承,所以散修们纷纷陨落,身怀的高阶道法也就此遗失。从此之后,大陆上的散修便成了稀罕存在,反而是抱团的修士们在大破灭后还能重振旗鼓,将家族或宗门重新壮大。    大陆上北兴宗门,南兴世家的状况也是这时候显现出来的。    当然,很多宗门和家族遭受重创,再没有辉煌的机会了。加之大破灭之后,灵气不如之前的充裕,修士境界也大不如前,这些家族想恢复生机也是难上加难。    说华家便是这些家族中的一个,倒也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