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28(1 / 1)出逃的皇后首页

夜色已深,床上的沐夕颜闭着眼睛,却睡得很不安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梦里,她把剑深深地刺入了皇帝的胸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那一片殷红的血色,就是她多日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沐夕颜猛地从床上坐起,急促地的喘吸,手按上胸口,感到胸腔中心“砰砰”乱跳。  人不能做亏心事,这句话果然没有错,多年来,她恨极了皇上,可当她真的亲手伤了他,竟然会感到这么难受,这么痛苦,甚至为此病到现在...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吗?    口有些渴了,沐夕颜准备起身,去倒点水解渴。  可是在打开火折子的那一刹那,她却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头一震,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就这样向后倒去...  一双温热的大手托住了她倾倒的身体,熟悉的气息萦饶在鼻间...  沐夕颜浑身僵硬,望着那仿佛凭空出现在黑暗中的男子,不可置信地唤道:“皇上!”  “娘娘,别出声...”又有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我们可是偷偷进来的。”  见到那人,沐夕颜更是诧异:“景颜姑娘!”  景颜幽幽地叹息:“娘娘,皇上要见你,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沐夕颜惊诧的望向皇上,有什么话说?能有什么话说?    昏暗的油灯慢慢燃烧着,沐夕颜和顾倾就这样对视着,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沐夕颜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皇上瘦了,憔悴了不少,胸口的衣领处还能隐隐看到纱布,这是都是她的造的孽...    沐夕颜不敢再看,低下头去。  顾倾却伸手抚上了苍白消瘦的脸颊,低沉的声音带深深心疼:“阿颜,你病了?”  看到她这苍白憔悴的模样,顾倾自是很心疼,可是在内心深处,却又有几分希冀,景颜说她自被带到这里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她是刺了自己一剑,内疚之下,才会病倒的吗?  若真是这样,在她的心里,还是再意自己的吧?  沐夕颜摇摇头,她想说些什么,可眼泪却落了下来...  见她哭了,顾倾更是心疼了,拿出手绢,细细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阿颜,告诉我,你真的有这么恨我吗?”恨到,想要亲手杀死他?  沐夕颜拼命摇头:“皇上...我没想要你死...”  没想他死吗?听闻此言,顾倾心中五味杂陈,不过,也够了...  他轻轻扶住阿颜纤瘦的肩,深深地望着她:“阿颜,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皇帝这种话,一旁的景颜都不由侧目,沐夕颜更是震惊地睁大眼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顾倾自己都觉得难堪,事情发展到现在,纵然她都拿剑相对了,可他却依然放不了这个手,怎么放不了手!  她把剑刺进自己胸口的那一刹那,他确实悲痛欲绝,平生第一次,他产生要放弃她,放弃这段感情的念头,可也仅仅如此,之后昏迷的日子,他总被恶梦缠绕,梦到阿颜离他而去,再也找不回来了,那种彷徨空虚的感觉,他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沐夕颜也没想到皇上竟然还会这样的话,眼泪掉得更凶了,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要你还要我,我...我还是可以留在你身边,伺候你...”  话音刚落,她就被皇帝握住了手,他轻轻一拉,自己就到了他的怀中...  “阿颜...”顾倾收紧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阿颜!”  沐夕颜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脸颊...    许久,顾倾终于放开她,为她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发丝:“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皇上不可!”一旁景颜见状急忙阻止:“现在还不是时候...”  “闭嘴!”顾倾朝她怒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想什么时候带阿颜走什么时候带她走,谁也别想拦我!”  景颜被他吼得都快没脾气了,皇上的精明,碰上感情的事,就会消失殆尽...  “皇上...”沐夕颜哭得几乎抽气:“那景容...你要怎么处理他?”  顾倾皱起了眉:“你果然还在想着他!”  “皇上,请你放过他吧。”沐夕颜低声哀求着:“他只是一个软弱无用的男人,纵然是前朝公主之子,可是他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对江山社稷有什么危害的。”  顾倾轻轻地笑了起来:“可是他一直占据着你的心。”  沐夕颜怔住了,许久,她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用平静的声音说:“不会的,皇上,只要你能耗饶他一命,让他这个是非之地,我定会永远忘了他,一心一意对皇上。”  “你做得到吗?”顾倾幽幽地望着她。  沐夕颜缓缓抬起眼,有些迷茫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她说:“我会证明给皇上看的。”  ...    虽然顾倾当场就想带她走,可这毕竟是敌方的地盘,纵然他武功高强,可要带一个敌方颇为重视的人离开也要不是一件容易的,加上景颜再三保证,不会让沐夕颜有事的,过些几天就可以带她平安地离开这里...  顾倾终是放弃了,可是在临走之前,他还半是叮嘱,半是威胁地对景颜说道:“若是阿颜有什么闪失,朕定拿你是问!”    目送顾倾安全离开后,景颜看着身边眼神木然的女子,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阿颜,你是真的打算回到他身边去吗?”  “不然呢?”沐夕颜苦笑:“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倒是实话,本以为皇上受这么一剑之后,多少会有些怨恨,哪知见了皇后,他却连半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还小心翼翼地问她,能不能回到他身边?  堂堂天子爱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纵然是自己,也难免有几分感动,不过这对当事人来说却不是个好情况,难怪皇后会这么绝望,皇帝显然是不会放手的,她这一生,注定是要活在这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的阴影下了。  顿了顿,景颜又问道:“那...你还会再逃吗?”  虽然她与沐夕颜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却十分清楚,这个女子弱不经风的外表下隐藏着极其坚韧刚烈的内心,她,真的就这么认命吗?  可此时的沐夕颜却轻轻摇了摇头:“不会了,我再也不会逃了。”  “那,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沐夕颜的神色愈发苦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算明白了,我就是这种命,这辈子,我都别想再摆脱这这个男人。”  这话听在景颜的耳中,有种说不出的心酸,身份低微的贫民百姓尚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可如皇后这样出身高贵,容貌出众的天之骄女却,连自由的权利都没有,真是可怜。  想到这里,景颜不由一叹,轻轻地说:“我过几天就送你离开。”  “不要!”沐夕颜却拒绝了:“我现在还不能走。”  景颜不解:“怎么了?”  沐夕颜目光闪烁,看着她:“景姑娘,我若走了,皇上是不是马上就对阿容下手?”  “事到如今,你还管这种事干嘛?”  “什么叫这种事!”沐夕颜不满地说:“这可事关阿容的命,景姑娘你怎可如此轻率。”  景颜有些尴尬,景容的事,现在俨然已成一个火坑,一个处理不当就会惹得龙颜大怒,身家性格都恐不保,她承认自己不是圣人,天性自私,若是以身外之物的代价救回这个师弟,她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若要付出那样的代价,那自己也只好...  想到这里,景颜不由吐了口气,不敢皇后知道她内心阴暗的想法,她开口说道:“阿颜,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又何必...”  “不行,我一定要救他...”景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沐夕颜强硬地打断:“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要,救他!”  “你就这么爱他吗?”皇后对景容的感情,她自很是感动,但同时又为皇帝悲哀。  “我自然是爱他的,不过...”沐夕颜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下阴影:“景容落到今天这个地方,全是我害的,要不是我,他会这么惨。”  “这话如何说起?”  沐夕颜转过头,望着窗外的皎洁的月亮:“或许我和阿容的相遇,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阿颜,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沐夕颜幽幽地望着窗外凄凉的月色,“如果他没有遇到我,与我相爱,就不会得罪皇上,如果他没有把那半片玉佩送给我,他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又怎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景颜愣住了,她没想到,在这件事情,沐夕颜竟是这种想法,她竟然这般自责,自责到要不惜一切来保下他一条命。  “这都是命运弄人,怎么可以怪你呢?”  “不,是我害了他...”沐夕颜依然固执地认为:“要不是我,他不落到这种地步。”  景颜无奈:“那你打算怎么做?”  沐夕颜闭上眼睛:“皇上不相信我的话,他不相信我真的会和景容断绝关系。”  景颜默然。  换做她也不相信,皇后摆明了就是爱景容入骨,这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的感情,爱一个人若能自由控制,那还算是真爱吗?  “景颜姑娘...”皇后娇柔的声音又在耳边扬起:“要是那天,我没有去法场的话,皇上他真的会杀了阿容吗?”  景颜一怔:“你也知道了?”  沐夕颜轻轻点了点头,面带忧伤:“听说一些,但也不是很明白。”  “既然你知道了,那也什么好说的。”景颜叹道:“皇上的计划,全被你破坏了。”  “皇上的计划?”沐夕颜追问“景姑娘,皇上有什么计划?”  景颜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计划其实也不复杂,虽然这些前朝乱党在西北的时候已经被沈暮差不多都解决了,可是前朝三大家族在京城布置多年的暗钉,不是那么容易除掉的...”  “所以,他就要利用阿容?”  “阿颜...”景颜的神色变得凝重:“虽然在阿容的感情问题上,你是无错的,可是事关国家大事,你可不能意气用事!”  毕竟是皇上的谋士,在这方面,她还是站皇上的,国家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处理不好就极可能会引起战乱,生灵涂碳,这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可沐夕颜却淡淡瞟了她一眼:“他的计划,是要把阿容利用到死吗?”  景颜无言以对。  不知过了多久,沐夕颜的声音又悠悠扬起:“那前朝的三大家族,就是张世忠,赵成,田单他们这三大家族吧?他们是前朝最强盛的世家,深受前朝皇恩,难怪会对前朝忠心至此。”  景颜点头表示赞同:“前朝都覆灭几十年了,各大家族降得降,退得退,也只有这三家,至今还顽固地坚守着一个不可能的目标,我也是服了他们了。”  沐夕颜的眼神很冷“就这样这些人的存在,景容才没有安稳的日子。”  闻言,景颜心中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乌云遮住了明月,屋内的光线暗了不少,黑暗中,景颜看到沐夕颜笑了。  她本就生得极美,这一笑更是勾魂摄魄:“说来惭愧,我的父亲可是沐之衡,他一手建立了暗庭机制,亲手除了很多威胁大夏政权的敌人,可是作为他的女儿,我却连只鸡都没杀过,有我这样无能的女儿,父亲在九泉之下,恐怕也会感到羞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