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 一问一答中,包含了颇多的无奈。 法场事件,已经结束三天了,皇后一剑刺中了皇上的胸口,导致他昏迷到现在。 这天,女医李清苑负责为皇帝的伤口上药包扎,做为一个医者,她看过不少男性的身体,可是面对帝王,她还是难免紧张,手都有些发抖... 偏偏这个时候,昏迷中的皇帝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口中唤着:“阿颜,阿颜...” 年轻漂亮的女医顿时羞红了脸,一颗芳心犹如小鹿般乱撞,同时又有些不知所措,她是该抽回手呢,还任由皇上就这么握着自己的手? 昏迷中的皇帝,力气却依然大得惊人,试了几次抽不回手,李清苑也就放弃了。 皇上依然在不停呼唤皇后,一声又一声,带着无尽的伤痛与痴情,李清苑心里酸又涩,还有几分不服气,即使皇后把他伤成这样,他也依然放不下她吗? 一旁的景颜见此情景不由长叹一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的,现在她真的很后悔自己前几天的逃避,要是她在皇后的身边,这些事或许多不会发生... 另一边,沐夕瑶不顾下人的冷眼,在将军府执意等待。 当沈暮将军终于回府,她立刻迎了上去:“沈将军,可有皇后消息了吗?” 沈暮的态度极其冷漠,冷冷瞥了她一眼:“沐大人,我们将士虽忠于大夏,忠于皇上,可也不会为一个蛇蝎心肠谋害亲夫的女人效力。” 沐夕瑶尴尬不已,沈暮的话是不好听,却也是事实,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如何回话。 “沈暮,不许这样对阿瑶说话!”一旁的林青青不满地叫嚷道。 许是青青的官职始终在他之上,有她为自己撑腰,沈暮的态度柔和了很多:“沐大人,我们目前并未追查到皇后的踪迹,请你再耐心等几天再说吧。” 沈暮都这么说了,沐夕瑶也只能失望地离开将军府了。 不怪沈暮,作为一个将领,他忠于朝廷,忠于皇上,自然不可能会对做出那种事情的阿颜有一点好感,若非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恐怕也会和沈暮是一个感受。 沐夕瑶那天并不在场,当时发生的事,她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 那时,阿颜在刺中皇上之后,吓得脸都白了,剑掉到了地上,站都战不稳,瘫倒在地,挣脱了绳索的景容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场上的人都没想到皇后竟然真的会对皇帝下手,一时间全都木若呆鸡,抓人都忘了。 皇上捂着伤口,望着伤他的妻子,一双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身体终因失血过多而开始摇摇欲坠,旁边的人想扶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挥开,他犹如受伤的狮子,暴怒地吼道: “滚,让他们走!” 沐夕瑶知道妹妹是有苦衷的,可旁人不知道啊,在这个女人必须以夫为天的时代,做为妻子亲手伤了丈夫本就是大罪,何况她的夫君是当今皇上,再加上“红杏出墙”的传闻... 皇上政绩出色,颇得民心,民间又盛传他爱妻之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帝后夫妻不知羡煞了多少无知的民间女子,可如今这个人人羡慕的女子不但红杏出墙和乱党勾结在一起,还亲手伤了爱她至深的丈夫,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奸夫搂搂抱抱... 奸夫□□,本就人人得而诛之,何况是在那种场面人,人们的情绪更容易失控,要不是前朝的人突然赶到,救走了两人,他们很可能真的会被愤怒的民众撕碎... 京郊的一处住宅中,景容心疼地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将一块湿毛巾盖在她额头上。 自那天被他们救走之后,她就发起高烧,昏迷到现在也不见清醒。 一旁的赵成劝道:“殿下,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我没事...”景容这样说着,却又忍不住捂着胸咳嗽起来... 见此,赵成只能无奈叹息。 在他看来,殿下的情况可比皇后严重多了,虽然他被朝廷的人抓走也不过十几日时间,可就这几日的时间,他却受尽了各种酷刑,那些刑罚虽不致命,可殿下的身子骨本就不甚健壮,又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身体垮了,不调养一段时间,是好不起来的。 可即使这样,他还撑着虚弱的身体,照顾昏迷的皇后... 景容咳嗽不停,为了不吵到正在昏睡阿颜,他索性到了隔壁另一间房间,赵成不放心,也跟着出去了,见他这么难受,他就为他倒了一杯水,景容喝下后,终于感到好受一些了,他感激地望着赵成:“赵大人,真是谢谢你了,那种情况下,还来救我。” “这是应该的,殿下。”赵成恭敬回道。 顿了顿,景容又问:“田单呢,怎么没见到他?” 赵成一怔,神色顿时有些难堪:“他...他有些事,暂时来不了。” 景容亦是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垂下头叹了口气:“果然,他不会原谅我。” “殿下不要乱想。” 景容抬起头,“赵大人,张大人的事情...我很抱歉。” 提起张世忠,赵成的神色就有些悲伤,但他依然说道:“殿下也是不忍看到生灵涂碳,张叔的在天之灵...也是会谅解你的。” 景容苦笑着摇头:“或许我真是个灾星,你们,还有阿颜,我带给你们的,只有伤害。” ... 昏迷多日,在李清苑和景颜的照料下,顾倾终于苏醒过来。 见他睁开眼睛,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皇上,你没事吧?” 顾倾只觉得自己的头要炸了,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多日的昏迷,导致他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甚至连坐都坐不起来... 李清苑上前想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他环视四周:“阿颜...阿颜呢?” 此话一出,只换来一片沉默。 顾倾敏感地察觉到情况不对,看在在场的几人,眉头微皱:“怎么了?” 瞒着也不是办法,在场唯一的男人沈暮站了出来:“皇上,娘娘和那个前朝余孽景容,在法场被景容的同党一起劫走了。” “什么!”皇帝闻言大怒,还未痊愈的伤口因此迸裂,胸前的衣料都被血染红了一片,看得一旁的女医李清苑心惊胆颤的,可是当她想上去为皇上包扎伤口时,却又被他一把推开,他只怒视着沈暮,沙哑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们...你们为什么不阻止!” 沈暮别过头,没有回应皇帝的质问。 顾倾眯起眼睛,指着沈暮:“说!” “皇上,当时可是你亲口让那对狗男女滚的,君无戏言,臣这么做,有什么错吗?” “你!” 眼见情况就要失控,景颜急忙上前,打起了圆场:“皇上,当时人太多,场面很混乱,你又受了重伤,沈将军一个人要维持这么混乱的场面,实在是很难啊。” 沈暮将军抗旨,触怒龙颜,被投入大牢。 伤还没好,皇上就把暗庭所有暗卫都调了出来,调查被前朝乱党带走的皇后。 这在很多人看来,是件疯狂的事。 事发当时,围观的群众很多,大家都目睹了事件的发生,回去后难免会在亲友中传播,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法场之事没几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在民间的说法中,皇后和景容俨然就成了比肩潘金莲西门庆奸夫□□了。 皇家的声名何其重要,不管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这个皇后肯定是不能在继续留着了,何况她还伤了皇上,如此恶毒不知廉耻的女人,真是狠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可皇上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他深爱着皇后,竟然还想把人找回来! 很多人都想劝劝皇上,劝他放弃这个所谓的结发妻子,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何必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毒妇连累自己的清名呢? 可皇上的伤还没有好,正在休养中,连朝臣都见不到他... 最终还是景颜找到了皇上。 那个时候,他正烂醉如泥地瘫坐在地上,空酒瓶横七竖八扔了一地,空气中满是酒味。 见此情景,景颜劝道:“你的伤没完全好,就不要喝这么酒了。”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顾倾仰头饮下最后一口酒,将酒瓶重重地郑在地上:“我现在可好得很呢!” 景颜摇头叹息,心中还有几分不屑,都醉成这样了,还说自己好得很? 酒喝光了,顾倾命宫人又搬了几坛进来,准备大喝一场,可当他,景颜阻止了他: “你别喝了。”她的手按住了他的酒壶, “放手!”许是喝了酒的原因,顾倾那双充血的眼睛看着格外瘮人。 景颜不得不放了手,看着他颓废的模样,摇了摇头:“借酒浇愁,就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解决问题...”他拿着酒壶猛灌,“可那又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她这辈子只能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景颜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又问道:“如果找到了她,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倾握着酒壶的手一颤,“若她肯回头,我...我还是可以接受她的。” “皇上,你这是何苦,娘娘的表现你还看不清吗?她心里恨你,因此绝不会爱上你。”纵然明白他全是自作自受,可景颜却还是有些心疼他, “是啊,她恨我...”“我让她那么痛苦...”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不懂放手呢?”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顾倾将酒壶扔在地上:“这么多年了,她对我已经那么冷淡,我又不是木头人,怎么可能一点不难过!” “那怎么还...” “我做不到啊!”他闭上眼睛:“景颜,我做不到啊!” 夜风很大,吹乱了景颜的头发,“皇上,我找到娘娘了。” 闻言,正在喝酒的顾倾放下了酒瓶:“真的?” “岂敢欺骗皇上。” 这才是她今天来找他的真正原因。 虽然皇上派出所有暗卫去寻找皇后的下落,可是,法场事件留传甚广,这些他亲自提拔起来的暗卫自然对这个“红杏出墙,谋害亲夫”的女人没什么好感,恨不得她死在外面,纵然这是皇上的命令,可难保执行任务的时候不会带私心而不尽心尽力。 皇上也想到这一点,因此在命暗卫调查的同时,也拜托了自己... 果然,只有皇后的消息,“她在哪里?” “京城的郊外,前朝余党私下聚集之处。” “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景颜轻轻摇头:“以我现在的能力,还做不道到。” “是人手不够吧?” 见他要发怒,景颜又说道:“皇上放心,她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 顾倾沉吟了一下:“景颜,我想见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