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方才没有与舫主介绍么?” 你进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一眼好不好! 因着颜叙方才的话,白灵的思维瞬间从麻痹到炸开,她有点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揪着颜叙好好询问一番为何突然在别人面前说她是他的娘子,但其实自己很早就知道颜叙的心意,询问只会徒增烦恼,有可能他还会恼怒地反质问自己的不情愿。 “是我健忘了。” 这船舫舫主为了和重楼合作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白灵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他一番。 “一直以来没听说过重楼经过商,这次破例开设舞坊,倒也算是一桩大事,到时我定会亲自来捧场,”宁玉迎合了几句后再次将话题拉回去,“不过重楼若是愿意与船舫联手,更是双喜临门啊!” “宁舫主说笑了,”颜叙笑了起来,这个笑猝不及防,易了容的颜叙五官被遮掩起来所以一点也不出彩,但是一旦他笑起来,那笑都会染了盅毒让白灵瞬间失神,“重楼就算是有想合作的意思,船舫也没有拿出应有的诚意来不是吗?” 什么意思? 颜叙的话让白灵一怔,完全摸不到头脑,她疑惑地朝座上看去,方才的那句话并没有引起宁玉的不满,相反,他似乎听到了一个让自己解脱的好消息一般大笑出声,整个人都笑得仰过脑袋去了。没有缘由的大笑回荡在船舱内,听得白灵毛骨悚然。 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宁玉的大笑截然而止,下一秒他突然捂住了自己因笑仰起的脖颈,十指紧紧地抓住两侧,力道之大使得指尖凹陷进去,与此同时他好像喘不过气来一般大口呼吸了几口后瞪着一双眼倒了下去。 死了? 白灵惊恐地看着主座下一动不动的人,害怕使得她不自觉地捏紧颜叙的衣袖。 宁玉倒地之后整个船舱陷入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上前去探一探宁玉的生死,白灵心中的疑惑控制不住地生长起来,但很快船舱内就有了新的声音——与方才宁玉倒地前大口喘气的□□一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过眨眼的功夫,船舱内倒下了无数的人,依旧活着的人都惊慌起来,舞女们的尖叫响彻船舱,但不过片刻她们也依次倒在了地上。 见此场景白灵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立刻捂住颜叙的鼻子,“这空气里面有毒!快快快,屏住呼吸!” 但就在她惊慌不已的时候却从颜叙的眼中看出了笑意,后者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任由她粗鲁地捂住自己的鼻嘴。 怎么回事,颜叙很早就知道这个事情?那他的武功高内力强没有中毒可以理解,自己为什么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但现实没有给白灵思考的时候,先前站在宁玉身边的裘衣女子苏儿突然消失在主座上,下一秒如鹰般闪到白灵的眼前,勾着手就要抓过来。 白灵正要跳起来躲过她的招式,颜叙已经将她抱入怀中,白灵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招,苏儿整个人就向后倒去,吐着血摔在了地上,怕是已经一击致命了。 这武功…… 颜叙武功这么高肯定不会轻易中毒,还是先管管自己吧,白灵想尽办法想屏住自己的呼吸,奈何颜叙移动速度过快,被抱着的她根本调整不过来自己的呼吸。 “莫怕,你身上有解毒的东西。” 什么?自己身上有什么解毒的东西,白灵思考了一下,自己今夜与平时相比多出来的东西只有两个,一个是脸上被颜叙勾勒的花,一个就是腰间的铃铛,这两个是解毒的东西? “这个花怎么解毒?”白灵问道。 但颜叙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首先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出去再和你细细解释。” 白灵更是二丈摸不到头脑了,苏儿不是已经倒地了吗?这船内还有其他想杀他们的人? 然而现实总比白灵想的复杂,就在两人已经纵身到半空中的时候,只听见耳边传来衣钵断裂的声音,白灵顺着声音低头去看,却看见抱着自己的颜叙的衣袖不知被什么东西割裂了,定睛细看,惊讶地发现是细如发丝的红线。 但那些红线并没有阻碍到颜叙,虽然衣袖被割裂,但未被伤到分毫。最后他带着自己如银鱼脱水般巧妙地立在了船梁之上,这个地方恰好可以俯视船内发生的一切。 白灵低头看去,只见船内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布满了细细麻麻的红线,索命一般堵住了出口。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白灵问道。 “那种红线尖利无比,杀人于无形,而且可以操纵人。”不知何时也来到船梁上的云络解释道。 她刚说完地上的苏儿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很明显动作不连贯,是被人控制了一般。 “云络,把这些处理好之后来南山找我。” “是。” 接到命令后云络纵身从船梁上跳了下去,袖口不知何时伸出一柄小巧的匕首,她跳到半空中整个身体如鱼儿般回旋了一下,便看见四周的红线纷纷被割落散地,之后又见她灵活地弯腰回身,匕首从袖口飞了出去,速度快到只能看见缩影,待那团影子落地的时候方从地上站起来的苏儿也很快再次倒在地方上。虽是在杀人,但动作漂亮到像在跳舞。 “走吧。” 就这样白灵一路被抱着冲出了船舱,颜叙轻功甚高,一路点着水很快就到了地面之上。虽然船内纷乱不断哀嚎遍布,但是船外的沫湖依旧一片繁华,仿佛因着那船身的隔断,隔开了两个世界。 虽然刚刚似乎是遇见了不得了的事情,不过白灵自始至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被颜叙护着,一点也没有经历了大事的感觉,她刚落地就扒着颜叙的衣袖问道,“刚刚到底怎么了?” 颜叙不明所以地笑了,似乎被白灵傻乎乎的模样逗乐,“走吧,我们去游湖。” “……” 见白灵不乐意地鼓着脸,颜叙继续说道,“我们先去找艘船,上了船我再说与你听。” “为什么要找艘船,你自己不是有船吗?” 被寻问的人笑弯了眼,“不想要那艘船了,只想坐白灵带我去租借的船。” “……”白灵无语了半饷,最后无奈地说,“那行吧,你厉害你说了算,我们去租船。” 白灵从小因贪玩去过不少的青楼与歌舞楼,但是走在布满如此多的歌舞楼的街上还是第一次,而且从小到大自己的生活圈子没有出过离穆府十里的范围,所以去租船的一路上她都像出洞的松鼠一样仰着脑袋四处张望,口中忍不住连连赞叹。 “有点像我小时候参加过的一年一度的灯会。”看见路摊边有一家卖街灯的白灵禁不住说,不过刚说到一半就好像被堵住嗓子一样哽下了后面的话。她突然想起来那日自己吵闹着让穆言带自己去灯会,灯会刚开始就看见就远处穆府扬起的熊熊大火,这个场景从那时起就像抹不掉的伤疤刻在白灵的心里,挥之不去。 就在白灵僵硬着身体感觉神经紧张的时候一个人突然逆道而来出现在白灵与颜叙身前,“这位姑娘,要不要买一个面具呀。” 这人的声音极尖,在嘈闹的人群中可以很清晰地听清楚他的话语。他的手中提着用红线穿着的面具,大大小小的并在一起,有黑有白也有红色满面的,并没有惹女孩喜欢的面具。而那人面上戴着的面具也是只有黑白,看上去甚是滑稽,不过方才听他的声音似乎是一位中年大叔,大概是出来做小生意养家糊口的,白灵就问道,“你这面具怎么卖?” “两个铜板一个。” “这么便宜。”白灵有些惊讶,她从怀里掏了掏发现自己刚换了衣服并未带钱出来,颜叙一路有楚暮他们跟着,怕是也不会自己带着这么琐碎的零钱。 正尴尬着就见那中年男子递过来一个面具,“见姑娘是有缘人,这个面具就送个姑娘吧。” 白灵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就将面具推进白灵的怀中,也没等她回话就继续逆行朝前继续走去。白灵看了眼手中并不好看但是是别人赠送的面具心情挺好,乐呵呵地举着对颜叙说,“他送我的。” “白灵长得如此好看,如果我是卖东西的就把整个摊子都送给你,”颜叙说着将她搂入怀中,又顺势拿走她手上的东西,“不过你不可以收别人送的东西,只许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