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兰看山洞里的情形,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收工,于是就拿走两人的外衣,来到外间用尖利的石头撕磨开来。好在彼时权贵人家好穿柔软舒适的丝绸,这倒方便了柳芝兰行动。接着伪装成被猫叼走的模样一路撒了些碎衣料,有的挂在枝头,有的扔在水边,零零散散的像极了猫玩闹时的路线。然后将剩余的衣物团成一个团子,找到了那只白猫。因是从小养在家里的家猫,野性尽除,见着熟人也不害怕,一个劲地贴着人叫唤。柳芝兰边抱起猫边用手中的衣物球团逗弄它,惹得它咬住不放,这才找了个正院角落里偷偷把它放了下来。之后柳芝兰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正院。 或许常人遇见柳玉树两人偷情这样的事会当做不知道,本来柳芝兰也是打算偷偷离开的,不想却听到两人的恶毒盘算。锦安侯何许人也,整个大兴城几乎无人不知,他的文采可以说的上优异,只是却是大兴城里头号老色鬼,年纪都可以当太爷爷了还整日留恋北里,动辄大肆宴饮,常令十余家养伎子陪客欢好。府中客女与部曲妻稍有姿色都被染指。所做诗篇全是吟咏春闺情.事,俗艳不堪。这样的人,谁家女儿郎嫁过去不都是去吃苦的嘛!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算计要毁她的终身啊! 柳芝兰本就不是个任人欺侮听天由命的性子,此番对二兄和大嫂的算计,不过是想先下手为强,打乱二人布局。何况,以柳母对大媳妇吴氏和儿子的溺爱,此事若张扬出去顶多让他们吃点苦头,柳母定全力保下他二人。这样一来,他们短时间内怕是不敢轻举妄动,她也好趁早做打算。 这边柳芝兰回到房中百般绸缪暂且不言,只说另一边正院里人来人往的,不一会儿就有人发现白猫撕咬的毛团布料都珍贵的很,起初还以为是白猫偷了大媳妇吴氏房里的布料来玩,众奴婢遂将此事告知柳母,柳母也不以为意,只叫人去请大媳妇吴氏,四下里一找也没见着人。前日刚出了小妾私通案,众人正是人心惶惶之时,此刻更是全府寻找,连休息在媵妾处的柳父都惊动了。没多久就有人看到了路上有许多像是被猫撕碎的衣料,沿着衣料一路找来,来到了假山的山洞口! 众人往里一瞧,全惊的目瞪口呆!原来山洞里的正是只穿着亵衣的柳玉树和吴氏!众人随即闭口不言,这等大事不是奴婢们能够做主的,有机灵的赶紧去请示柳父柳母。 你道为何柳玉树和吴氏傻傻的被人抓个正着?还不是因为衣裳被拿走的缘故。若非如此两人早已离开,只是没了衣裳要回院里也只能等着夜黑风高众人入睡后才敢悄悄回房,只是两人忐忑不安中竟未料到被人捉奸在床。这也该怪二人太过放浪形骸,连几步都不愿等,在外边就脱的到处都是,合该被人发现。 可笑偌大一个柳府,月上柳梢后却更加灯火通明,白日里端庄肃穆夜间却群魔乱舞,端的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不过这一切和柳芝兰已没多大干系了,她想着的是今晚的约定还有柳玉树等人的盘算。与其被人算计嫁给锦安侯那样虽有权势却年老风流的色鬼,还不如找个两情相悦的情郎! 说干就干,柳芝兰打开衣箱寻了一身浅粉色素雅褙衣,稍微装饰一番后就将一头发髻梳散下来,而后坐在窗台上,任由一头青丝随微风轻摆。望着头顶的月牙儿,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早已盈满泪珠,欲落不落的水珠沾在睫羽上,怯生生的显得更加可怜了。 大兴城东,元祀正在案前埋首疾书,紧皱的眉头依旧不曾松开,好似每日都有数不尽的事物等着他去处理,难得竟令他有些不耐烦。桌案上摆着的许多奏疏在他眼里没有往日那么引人注意了。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偏向桌案的右上角,那里放着一张简单的宣纸,那张纸正面是他亲笔题下的《静女》,反面却是用铜黛写就的“夜半无人私语时,不负祀郎不负卿”,边上还搁着半块用过的铜黛 。 元祀拿起那枚铜黛细细观赏,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似是通过铜黛想到了它主人那纤长的远山眉,还有那个可爱的人儿。 边上立着一个穿圆领袍服的侍人,见机便道:“已至亥时,圣人可要动身?” 元祀将铜黛放至鼻下轻轻一嗅,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一时间更想去见见那个小娘子了,可是他仍摇了摇头,看着铜黛说道:“半夜幽会,终究不妥。到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把她吃了可怎么办?那不就唐突佳人了吗。” 侍人已许久未见圣人如此舒缓的神情,知道他此时心情不错,就问圣人不知是谁家的小娘子,长的必定倾国倾城才能入了圣人的眼。 “是柳祁国的女儿,长相的确可人。”元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笑,“之前好像听你说过有种叫螺子黛的东西?” 侍人立即应是,并回道:“今年一共进了五斛,丽妃娘娘处赏了一斛,华妃娘娘处得了一斛,大公主那儿也拿了一斛。” 元祀点头,叫他将剩余的两斛螺子黛取来放在桌案上,就不再多言继续改奏疏了,侍人见此也识趣不再多嘴。只是随着夜深露重,圣人仍旧没有停笔休息的意思,侍人便有些担忧,想劝说圣人又怕扰了他处理事物。正巧此时殿外有人求见,一听是专门为圣人解决背后阴私的暗卫,他就识相地退出宫殿去。 这头侍人刚走,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就走了进来,拿出一个纸条递给上座的元祀,。元祀打开一看,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待他看完,立刻问底下的黑衣男子:“怎么会这样?今日发生了何事?” 黑衣男子只摇头说不知。 元祀心中焦急万分,想着是不是因为今晚他没去赴约,这小娘子才可怜兮兮地哭了半宿。这个猜测令他心中一阵自责,早知道就不管什么唐不唐突,要不要给她点时间的问题,直接去赴约就好了。这么想着,他的心中又有些欣喜,没想到她同样将自己看的那么重。 这边元祀百感交集,迅速转身去内殿换了身行头,然后罩上披风遮住身形,带着黑衣男子匆匆忙忙地出宫去了。 元祀忧心忡忡地赶到柳府,已几近子时。等元祀终于见到了柳芝兰,却发现她披散着长发倚靠在窗台上睡着了,身上虽披了一层薄褥,但半边已经滑落在地。早春的夜间寒意料峭,元祀只怕身材单薄的小娘子会着凉,赶紧脱下身上的披风罩在她身上,有力的双手将她抱起来。元祀颠了颠怀里的女子,发现她轻极了,心里一时有些心疼,想着以后定要给她好好补补,这才将她放在床榻上。 他的动作轻柔的很,不想还是将柳芝兰吵醒了。只见柳芝兰困惑地眨眨眼睛,用手缓缓揉了揉,似乎不相信元祀竟然出现了一样。元祀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和有些红肿的双眼,心里又好笑又心疼,知道她眼睛哭疼了,连忙拂开她的双手,轻轻地向她眼里吹气,闹得她痒的不行,咯吱咯吱地笑出了声。 唤人取来热水后,元祀将手巾浸湿拧干,取下柳芝兰的面纱,将手巾轻柔地敷在柳芝兰红肿的双眼上,这才说起今晚有事耽搁晚了些,怎的她就哭起来了呢? 不说这话还好,一问起来柳芝兰就拿下了眼上的手巾,含情脉脉地看了元祀一眼,眼中又沁出了泪珠,晶莹透亮的眼珠子就像泡在了澄澈的泉水里一样,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伸进去尝一尝,舔一舔,看看这珠子是不是像珍珠一样润泽光滑。 元祀是最见不得她掉眼泪的,只要她一掉眼泪,包管心里又疼又痒。柳芝兰却不知道她这副弱不胜风的模样极能激起男人心中的征服感和满足感,仍旧偷偷抹泪,偏偏还时不时的瞧一眼元祀,可把元祀害苦了。元祀忍了半天也难以压下胸中的躁动,终于一把将她狠狠搂住,右手轻轻使力将她的耳朵压向自己胸口,左手抚摸着那头如云青丝,鼻端埋在她的发间嗅着她的清香,哑声说道:“别哭了,哭的我想吃了你。” 此法当真见效,不一会儿柳芝兰就停下了哭泣,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声。元祀也就任由她靠在怀里,时间久了肩膀有些发酸,却担心她靠的不舒坦,又不敢打破此时的融洽氛围,因此丝毫不敢乱动,也不敢随意开口怕惹她难过。还是柳芝兰先开口问他:“祀郎真的想吃了妾身吗?” 光说还不算,她竟抚上他的胸膛,用纤纤细手轻重不一地按压着周围的肌肉,时不时还调皮地用指头围着红点画圈圈。元祀一听她那娇俏的声音还有手头的动作,一股冲天大火就往下蔓延而去,简直想要把他烧死。他不由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翻动,像离了水的鱼儿一样极度渴望。 他猛地擒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谁想她的手不能动了就用没受伤的那只玉足轻轻地踩着他的大腿,公然的挑逗这个男人的尊严。元祀碍于她受伤的腿因此不好按压住,只能忍受着这种大火焚身的痛苦,用一双快要喷火的双眼紧紧盯着她,企图用眼神逼退她的挑逗。 谁知柳芝兰非但不怕,反而丢了个千娇百媚的秋波儿给元祀,还逼近了他,将他压在身下。元祀傻傻地看着她凑到面前来,伸出口中那条红舌轻轻舔着他的眼睛! 元祀胸中大震,从没有过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但不可否认,这样火辣的女人真的太他娘对他胃口了!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这个要人命的小妖精拉下来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上了那双他觊觎已久的、百般挑逗他的眼眸。吓得柳芝兰赶紧闭上了双眼,元祀见她闭眼于是就转移战场,凶猛地一口咬住她的唇珠,时而用舌头挑弄着小珠子,时而用双唇卖力吮吸,好像誓要把那唇珠吮破不可! 这会儿柳芝兰像是惊呆了似的终于安静下来,元祀却不愿放手了,看着躺在他身下的小娘子,他满足的笑了。 “我要干.死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