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行走江湖,必备七宝。 一为绝世武功,打遍天下无敌手;二为绝顶轻功,打不过了可以走;三为听力极佳耳,听墙角窃情报最佳工具;四为金刚钻石胃,□□补药通通能消化;五为小强式生命力,身重数刀血流满地还半天死不掉;六为烧蒸煎炒焖烹炸,煮得一手好菜自己吃;七为福星高照好运气,下雨随时能遇到山洞不小心被石头绊倒都能发现宝藏。 当然,传说就是传说,极少有人能同时驾驭以上七个条件。甚至,如果有人能拥有其中一点,都会被世人看做妖孽般的存在。 东祖国是个很正常的国家,行走江湖的人虽然总是纷纷攘攘,但这些年来从没惹出过什么大事。所以被称之为“妖孽”的江湖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 妖孽之一乃拥有绝世武功的曾倾慕,东祖国护国将军。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剑法,不出剑则已,一出剑必定封喉。因其最常用的武器乃前朝凤帝赐下的软剑,剑体雪白通透,挥剑速度快的时候,只能看见她在一片白茫茫得如同雪花般光影中走过,故又被百姓们称之为白剑将军。 …… 虽然为了维护东祖国长治久安,也为了巩固皇家的面子,薛孜并没有对这个貌似很伟大的称号公开发表过什么言论。但从她本人作为曾倾慕青梅青梅的角度而言,“绝世武功”的“绝世”两个字,真的掺杂了不少水分。 妖孽之二乃拥有绝世轻功的段锦书,东祖国皇帝贴身侍卫。轻功之快,天下无双。有好事者曾经专门做过调查,段锦书轻功一出,耐力持久,身形翩翩,就是上好的汗血宝马竭尽全力了也无法追上。 …… 锦书的轻功倒真的很厉害,掺杂的水分也远没有曾倾慕的多。可惜她除了轻功,其余一点武功也学不会,真真正正的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记得上次东祖十大恶女之一的刘莲闯入皇宫带走薛孜,那丫头嗷嗷直叫着“救驾救驾放下圣上”地扑过来,结果刘莲一脚就把她给蹬晕了过去…… 听力极佳的妖孽据说是“江湖通”称号的百晓生,性别不详,年龄不详,样貌不详。拥有一手好厨艺的妖孽是江湖上一对出了名的妇夫,妻主楚繁和夫郎红喜儿。而四、五、七这三样近乎诡异的功能……很可惜,目前为止江湖还没发现如此神奇的人物。 所以翘宫一次居然能偶遇妖孽组合,薛孜的愉悦程度,可想而知。 “呀——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早听说妻夫肺片的鸳鸯组合女才郎貌、金女玉童、天造地设、比目连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薛孜围着两人绕圈圈,双手磨蹭着笑得极尽猥琐。 “你是什么……”楚繁猛抬右手,手上还掐着一只“咯咯”叫着的大红母鸡,估计是觉得举着母鸡说话实在不算英姿飒爽,袖子一挥又放下了,“你是什么人?” 薛孜昂首挺胸:“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薛孜!” 楚繁和红喜儿:“……” 薛孜眉毛一挑:“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觉得自己见到鬼的眼神。”楚繁瞪她,“你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太小看我们?就算是江湖人,也是知道当朝凤皇的名讳的,你要撒谎也给自己取个靠谱点的名字啊!” “好吧,我不叫薛孜。”薛某人很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看着楚繁露出的“看吧被我拆穿了我就知道”的鄙视表情,认真道,“我叫薛小鸟。” 楚繁:“……”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若不是因为娘和爹爹给我取的名字太可笑太配不起我出凡脱俗的容貌,我是断然不会撒谎骗人的——不信的话,你看我真挚的表情。”薛孜眨巴着眼睛,真挚状。 楚繁明显被噎到了。 但江湖人就是江湖人,见多识广博闻强识饱经风霜饱览世故……最重要是怪人见得多,每隔几天就会遇到那么几个奇葩,被打击得多了,抗压能力十分强悍。愣了那么一会儿,也便反应了过来,恶狠狠道:“我管你是装神弄鬼还是装疯卖傻,这里没你的事。再在我们面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薛孜似乎被吓到了,往后连退散步,倒抽一口气。 楚繁有些得意:“知道怕了?” “我不是怕了。”薛孜摇头,“我只是在由衷地感叹,妖孽组合不愧为江湖人口中传颂的七宝之一,果然不同凡响。”顿了顿,叹道,“你居然懂成语,还一连用了三个!” 楚繁被噎得脸都黑了,始终垂在身侧的左手倏忽伸出,佩戴其上的爪型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薛孜的脖颈处。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武器锋利异常,从头顶树叶间隙中透出的阳光斑斑点点洒下,便折射出明晃晃的光亮。 薛孜眨眨眼,感受着从皮肤慢慢渗透进去的寒凉,表情无辜:“我听说妻夫肺片行走江湖,第一标准就是不滥杀无辜来着。” 楚繁眼角一抽:“那又如何?” “我还听说之所以有这么一个标准,是因为红喜儿在出嫁前,曾师从蓝教右护法。蓝教以悲天悯人、救死扶伤为己任,右护法更是主张武林人行走江湖,不得随意伤害寻常百姓,若遇上有事相求的百姓,还应该尽量帮忙。他们师徒二人感情好如亲生父子,是以右护法过世、红喜儿离开蓝教后,还将昔日师傅的教诲铭记于心,并将其列为自己与妻主往后行走江湖的一大准则。” 楚繁耐着性子听她说了一大通,简直不耐烦到了透顶:“所以呢?你以为说了那么多,就能威胁到我?哼!大姐我江湖上行走多年,可不是光靠一个名号就能响彻武林的窝囊废。惹怒了我,管它什么标不标准的,照样把你往死里砍!” 楚繁女侠英气十足,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坚定有力。 可惜……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浑身发起毛来。 不是因为薛孜露出的怜悯中透出几分猥琐的笑容,而是因为——那一直默默站在身后(注:虽然平常喜欢对自己耍些小性子,但有外人的时候总会扮演好夫郎形象)的自家夫郎——眼睛又红了。 然后嘴巴一哆嗦下巴一抖手一伸扯出张手帕来,“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当日对着师傅的墓说得信誓旦旦,说什么只要我快乐就算让你就此退出江湖也没关系。现在我们成婚时间长了,我变得人老珠黄,当日说过的话发下的誓就可以不作数了……”咬了咬下嘴唇,双手捂脸抽泣道,“你既无心我便休,我看我们还是分了吧……” “等等等等等等——”楚繁差点没蹦起来,手一晃摇得被抓住双翅的大红母鸡死命挣扎,“咯咯咯”的引吭尖叫夹杂在她的解释声中,又慌又乱,“我也就是吓一吓她!绝对没有要动手!绝对没有要违背誓言!也绝对没有要和你分了!”凑到红喜儿身旁又放柔了嗓音,“夫郎,我对你的感情,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此情唯有天地可鉴,如果你真的还不相信,那我只有、只有……只有把我的心剜出来给你看了!” 说罢,一手反拍,朝自己的胸口击去。 “别!”红喜儿的反应要多快就有多快,上一秒还在双手捂脸摇着脑袋一副“我不要听我不要看我正忙着伤心”的神态,下一秒就双手按在了楚繁的手臂,眨巴着眼睛柔情似水地与她对视,表情又是感动又是难以置信,“你……若是我刚才不制止你,你真的会把心剜出来吗?”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真情。”楚繁反握他的手,深情道,“我会的。” 红喜儿被震撼了,才干了几秒不到的眼眶迅速溢满了泪水,扑入楚繁怀里:“妻主——” 楚繁也很配合地张开双臂,边将人搂住边声情并茂地呼唤道:“夫郎——” …… 我靠这对妇夫好肉麻…… 被迫看了一场戏的薛孜皱着脸,寻思着是不是先从兜里拿出一块玉米饼吃。毕竟妻夫肺片行走江湖,和他们好厨艺一样闻名的,就是两人让人恨不得自插双目的恩爱程度。看这架势,估计还得抱上三五个时辰。 …… 拿出玉米饼刚啃了两口,楚繁就松开了红喜儿。转过身来,目光如炬。 薛孜边吃边摆手:“你们继续抱,不用因为我在旁边看着而不好意思。” 要抱也不在你面前抱!这种闺房之乐怎么能在一个外人面前暴露呢? 楚繁冷哼:“别废话了。看你也不像个普通百姓,拦着我们无非是有事相求。不管是全家被灭口死剩你一个想要我们帮你干掉仇人,还是你的夫郎被什么风流女子抢走想要我们帮你抢回来,亦或是是被相知的好友背叛身败名裂想我们帮你讨回个场子,都先说来听听。” 顿了顿,又谨慎地补上一句,“当然,我们是江湖人,不是出来做善事的。你说归你说,帮与不帮在我们。” “这是自然。”目的达成,薛孜不由挂上了狡黠的笑,“其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