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人手在都城里找了一遍又一遍,薛孜的踪影没有就是没有! 三皇女捂着脑袋摇头叹气,手一挥,示意精英侍卫们封锁消息、重开城门、拜访将军府、顺带到各朝廷大臣家里下点药,最好能让他们拉个三五七天不能上朝,好避开“圣上不见了圣上怎么又不见了”的灾难。 可惜,同样的招数拿来对付同样的人,除非是傻子,否则都不会有效。派出的侍卫这头刚在诸位大臣的饭菜茶里扔进几颗泻药,那头左相右相御史大夫就联袂而来,一人手持一个杯子,质问三皇女为何她们的茶杯里会出现皇家特制泻药,而且还是花生口味的。 ……感情是之前天天被翘宫的薛孜拿泻药对付,都吃出抵抗力来了。 三皇女于是缴械投降,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原委说出。 听得左相右相御史大夫一脸的汗:得,圣上又逃宫了,最要命的是凰后居然也不在宫中。虽说现在朝野安宁四海升平,但朝中还是有几股不明势力在蠢蠢欲动,要是这个消息传到那些人的耳朵里,指不定会引起什么乱子呢! 这么一分析,得出结论:皇帝要找,消息也得压住。 御史大夫于是给出了个很挫的建议:“不如就说,圣上得了病,这几天不好上朝见百官?” 左相当即投去不赞同的眼神:“不要每次找不到人都说圣上得了病,圣上洪福齐天身体康健。要是这些借口用得多了,百姓们都以为圣上是个身体羸弱的人,那可怎么好?” 右相也摇头晃脑表示反对:“所谓凤者,天下掌也;一国者,天下皇也……” 还没讲完就被御史大夫给打断了:“少在那文绉绉的,说人话!” 右相被噎得不行,幽怨地瞟了她一眼,继续道:“我想说的是,圣上乃东祖国栋梁,若是对外传出我们东祖一国之主病重的消息,引起某些人一些不好的想法,那可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简单,天下疾病何其多,说一个严重的,但又不至于严重到要人命的病不就得了。”三皇女开口。 左相道:“例如呢?” …… 两个时辰后,东祖国当朝圣上因为患了严重的痔疮而暂时无法上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都城。 压下消息的工作完成了,还要派出人手寻找那在外溜达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皇帝。 因为事关重大,三皇女不敢大肆宣扬,所以只派出了锦书,并给出了“都城中所有你能用得上的武器随便挑”的优厚条件,勒令其在事情败露前将跑路的皇帝安然无恙带回。 锦书于是急吼吼地冲进了曾将军府。 不得不说曾倾慕果然是护国将军,临危而不惧临急而不慌,外头都兵荒马乱了,她还抱着枕头睡得香。 当然锦书是不会管她睡得香不香的,走上前一脚板便将她连人带枕头踹到了墙边,“碰”一声撞了个鼻青脸肿。 “哎——哟,你翻天了!将军都敢打!?”曾倾慕吃痛,刚拉开嗓子准备狮子吼,就看见那踹自己的人猛地跪下,泣涕涟涟,“将军!圣上又离宫出走了,您快随卑职一同去找找吧!” 满腔怒火一个呼吸间平复。 曾倾慕面无表情地扔出一句:“不去。”而后躺下,拉拉好被子,继续睡。 锦书大急:“将军,这可不是说笑的。国不可一日无王,圣上不在,凰后又回了娘家,若是不赶紧把人找到,那满朝的文武大臣可就得拉死了!” 曾倾慕:“……拉死?” 锦书手一抬,拿出一个洁白晶莹的瓶子,上书“皇家特制泻药”。 曾倾慕悟了,打了个呵欠,悠悠然地闭上眼:“成,让她们拉去吧。” 锦书懵了:“将军,您不去找圣上吗?” “我只是属猪而已,你们还真当我是猪啊?”曾倾慕眼皮都不抬一下,“刚刚还跑到我这儿蹦跶,这才过了多久,就溜出皇宫了。我看,又是圣上想出什么鬼主意,打算让你来捉弄我吧?” 锦书欲哭无泪。平常和薛孜一块儿恶作剧捉弄人太多,她的名声都被败坏了。 “将军,这回真不是卑职在骗您。圣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这么一张纸条,左右相和御史大夫正努力隐瞒此事。太女殿下让卑职带上用得上的武器,在事情败露前将圣上安全带回。”说着,掏出了薛孜那张“勿念”小纸张,连同盖了三皇女印章的书函一起送到曾倾慕眼前。 …… 薛孜和锦书的话可信度很低。 但身为晚辈的三皇女是不会和她们同流合污的,就算恶作剧,也不太可能将自己的印章也盖了上去。 于是曾倾慕在愣了十余秒后,慢吞吞的回过神来:“圣上真的不见了?” “天地良心,这种问题卑职绝对不敢撒谎。” 曾倾慕瞥她:“太女殿下让你带上能用的武器,你跑来找我干什么?”本将军是什么神兵利器,带在身边能加血吗? 锦书恭敬道:“护国将军英名盖世、武功高强,有将军的帮助寻找圣上一事定当事半功倍、手到擒来!” 曾倾慕指责:“身为圣上贴身侍卫,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自立自主,先自个儿想出找到圣上的办法,再向他人求助的吗?” 锦书继续恭敬道:“护国将军英名盖世、武功高强,有将军的帮助寻找圣上一事定当事半功倍、手到擒来!” 曾倾慕:“……带钱、佩剑、备马,准备出发。” 出发前曾倾慕还有事情要做。 就是去对面的儿子家,将在那里串门的自家相公给带上。 得知事情起因经过结果的欧客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安抚了一下曾倾慕“怎么说我们也刚嫁了儿子居然还要工作”云云的怨念,转过身,温文尔雅地笑问:“圣上离宫出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就不能自我发挥一下,也许没有我们的帮忙,还能更快找到人呢。” 锦书被欧客温和笑容下暗藏的杀气惊出了一身的汗,往后退了几步,干笑着道:“护国将军英名盖世、武功高强,有将军的帮助寻找圣上一事定当事半功倍、手到擒来!” 曾倾慕:“……”好想一脚踹飞锦书。 镜头回到薛孜那儿。 尽管惹出了一堆麻烦事,但薛孜很明显没有要负责擦屁股的自觉,依然牵着她的毛驴往血迹延伸方向移动。 那血迹原本就淡,走到草丛深处没多远的地方时,就找不着了。薛孜看了看前方茂密的树木枝丫杂草,安抚地拍拍小毛驴,寻了个地方绑住它,而后一个人继续摸索着走。 虽然平常性子跳脱,但薛孜好歹是个当了双位数年的皇帝,观察力和警惕性在没有触碰到食物的时候都是极高的。更何况尽管没有了血迹,可打斗的痕迹却是越往里走越明显。不是好好的齐腰高的草地被削掉了一大半,就是如无意外本该茁壮成长的大树被劈成了等长的木条,只留下地面半截切面光滑的树干供人缅怀。 前方隐隐传来男子和女子的争吵声。 薛孜眨眨眼,鬼鬼祟祟地猫下身子往前探去。 争吵声在薛孜刻意的偷听下愈发清晰了起来。 “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我是知道的,若你还爱着我,定然不会说出那般会让我伤心欲绝的话的!”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茂密的草木间隙中看去,依稀看见一个穿着素白色的男子捂着脸一个劲地摇头。 “不!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夫郎,听到你这么说,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样!”一个穿着纯黑色长裙的女子站在了他的身旁,手忙脚乱地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 搞半天,她走错路,遇上小情侣吵架了? 薛孜挠挠头,准备离场。虽然她身为东祖国凤帝,对八卦和美食都抱着着超越寻常人的皇家级热忱,但还不至于饥渴到连路上遇见的不知名路人甲小夫妻的墙角都要听的程度。 “你撒谎——”年轻男子的声线有种从嗓门蹦出来直接扎进别人耳膜的倾向,“爱我你又怎么会不听我的一件,爱我你又怎会不管不顾挥出那一剑!” “我真没撒谎!”女子急了,朗声道,“我楚繁又岂是那般会虚情假意的人!” ……楚繁? 薛孜迈出的脚步一顿。 “你没对我虚情假意,就是说我在蛮横不讲理了?”男子愣了,声音抖啊抖啊地充满了难以置信,“难道我喜儿就是那等蛮横之人?” ……喜儿!? 薛孜险险落地的步伐一转,窜出草丛钻出树缝朝着正闹得欢的两人直直扑过去,一声呼唤夹带无限兴奋之情:“难道二位就是江湖人称妻夫肺片的鸳鸯组合,楚繁和红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