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捏着营中的粗瓷杯子,堪堪听见宇文护带着一小支轻骑先发往敌营深处去,再要听下去的时候先前独孤信交代下的人却是进来了,般若咬咬唇,一双灵慧的大眼睛盯着议事的一群人,颇有些赖着不肯走的意思。 宇文护看她一副小心翼翼似是要做坏事的模样,双唇便是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只可惜独孤信咳了几声,催着般若感觉回府去了。 只是临走前一步三回头地,一不小心便是看见了宇文护极是隐秘地抬头向她使了个眼色,只一瞬间便垂眸,又是装作极是认真地模样,听着独孤信在那沙盘上推演。 般若只得老老实实地随着那小兵往那马车中去了,方一进轿门,便向那小卒说,“方才我爹说,待他商议完,还有事情要交代我,军中事忙,莫要因为我误了正事,你先下去吧,一会子我自会寻人送我。” 那小兵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站在那不愿意走,般若只得露出凶色,道“我可会骗你,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赶紧走了,若是误了事便是军棍处置。” 那小兵无可奈何,只得叫随行送般若回府的几个人都各自散了,般若垂下车帘,安安静静地等着宇文护过来。 宇文护倒是没有让她多等,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掀了车帘进来了。旁的人都老老实实地将铠甲穿在身上,只宇文护,嫌夏日里天气闷热,寻常议事时都只穿着寻常的袍子,别人都烘得一身汗,单他一个人格外清爽。 可宇文护一进马车,还未与般若说上话,便是将般若拦腰抱起来,结结实实地放在自己怀中,捏着她的下巴便将般若吻了个瓷实。 “唔……阿护……” 军营里人来人往,她的父亲兄弟都在里边,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出来问她为何她还未回去,可这宇文护一见她便是这般孟浪,般若自是扭个不停推开他的。 只是宇文护好久不曾见她,见她娇娇弱弱地捏着杯子坐在那,心里早就蹭了一团火,现下抓住她怎么可能放过她,她一张嘴,宇文护便是趁虚而入,女子的口中似有蜜糖,宇文护便觉得,如何都爱她都不够。 般若被他困住,口腔与鼻息中尽是他木香一般的醇厚气息,那里还使得出半分力气,似是棉花一般,软软地被他托在怀中。 好一会宇文护才放开她,唇角带着魇足的笑意,指尖一下一下地厮磨着女子鲜嫩似蜜桃的唇畔。他的之间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抚摸在女子鲜红的唇际,般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他一双手抽走了。 宇文护抱着她,候着女子缓过神来。 “骠骑大将军,我独孤家的兵士都要被你收服了,将军好手段。”被他欺负一顿,般若也不想再费力抵抗,窝在他怀中揪着他的袖口玩。 女子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喑哑与娇软,宇文护听得便是身上都痛了,偏偏自识得她以来,身边再没有让旁的女人近过身,被她蹭得一身火气也无处疏解,只好带着惩罚地撕咬般若的唇畔。 “贯来知道你是个小气的,你们独孤家的兵权我没兴趣,现下我手中的人可都是我阿兄留下的,我这样又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身下更是往般若那蹭了蹭,般若这些时日与他相处,这般快要走火的时候也是经过不少,便是不敢再动,乖乖地等他静一静。 好一会,般若才说“阿护,你知道,自幼我便想着要独孤天下的,只有这般我才能好好地护着我独孤一家……阿护,你知道我心中有你,你莫要让我难做。” 独孤信与她那些兄弟们要是知道了般若心心念地要独孤天下,定然被她惊掉眼珠子,谁人知道这小小女子,这颗野心不输与他呀。 可他方才,分明听见,般若说,她心里是有他的。 又管得她说些什么呢,总归是他的独孤般若,宇文弯着唇角,嗓音中似是浸着一汪极是温润的泉水。 “独孤皇后,我晓得了。” 宇文护稳住心神,替怀中被他吻的鬓发皆乱的女子重新束了发,颇为满意地盯着他的杰作。 只是般若摸了摸松散的头发,便知道自己定然被他弄得很是狼狈,撅着嘴道“阿护,你将我弄的可真丑。” 宇文护并不认同,这是他头一遭为他人束发,即便是早年他在宇文家受尽了白眼,身边也总还有一两个小厮,是以他确然是个生手,可他觉得般若并未瞧见,下此结论这是对他大大的不公。 只不过他觉得,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觉得自己很有度量,只说“你又未曾看见,便说这些话,你觉得对我可算公平?” 般若知道他这个人向来自大得很,只翻了个白眼道“是了,宇文将军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都快比得上我那梳头的丫鬟了。” 宇文护失笑,知道她贯来是个牙尖嘴利的,估摸着是时候该回营中去了,吻了吻她的面颊,带着几分可怜的意味“般若,我走了。” 般若本是不想理他的,只是他一双眼睛生得甚好,这般看着她似是千万种柔情都揉在眼眸中,般若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面颊,“走罢,阿护。” 宇文护得了她的回应,满意地一撩衣袍下了马车,又是顺手抓了个兵丁,“方才独孤将军让我出来让你送女公子回府,你多叫几个人,仔细些送女公子。” 春诗见着宇文护终于是出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低眉敛目地进了马车。春诗进来时,般若早已将宇文护束的头发打散,招呼着春诗与她束好了头发回府去了。 …… 自般若到了陇右,似乎听见的都是不错的消息,独孤家的大军终于将被人夺了的城池尽数拿回手中,来自长安嘉奖的圣旨下了好几道,般若估摸着,再有三两个月,也能将匈奴人赶回去了。 随着宇文护离开长安时,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现下般若瞧着眼前一池的残荷,再过个几日,便是中秋了。 长嫂长孙氏已经张罗了好些时日,这独孤府中也作了些节日的打扮,可到底是在战时,还是显得有些素净了。 般若不知怎么地,竟想起了宇文护的都督府,不知道他手下的人可张罗起来了,随他一道来的都是些竟知道打仗的粗人,想来是不比他们独孤家热闹的…… 般若想得不错,宇文护此刻已经好些日子都熬在营中,匈奴人被他们打得藏进了雁门山。雁门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匈奴人躲藏其间始终不走,实在也让人头疼。 是以独孤信一群人,这几日来一次一次地推演着沙盘,想着断了敌方后路,将雁门山团团围住,将他们的粮草耗尽,再一举攻下。 是以,宇文护还真不知道中秋将至这茬子事。倒还是听独孤顺说的。他人小事情少,又是个惫懒的性子,时不时地便窜回家中,独孤信也懒得搭理他。 那日独孤顺趁着他们一行人敲下了大致对策,忖着独孤信心情尚算不错,又是跑回独孤府找伽罗玩了,晚些时候再议事的时候,宇文护到得比独孤信早,在军帐外便听见独孤顺嚷嚷“大哥,再有个两日便是中秋了,伽罗那日让我回府,晚些时候与她一道看花灯呢,说是连大姐也会去,你那日替我瞒一瞒阿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