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宇文护,有朝一日,竟然得靠这皮囊,讨好于女子。 可宇文护竟觉得,这样的滋味,还算不错。他又想到,既然自己已沦落到要用这皮相,讨好于般若,便更觉得,不能白白浪费了他手上这块淤青。他宇文护,可从来未曾有过被哪个女子弄的,似昨晚那般狼狈。 到底是她独孤般若。 “般若,你瞧瞧,昨夜你发了一通脾气,又将我推倒了,我这手上,好大一片淤青呢。”宇文护轻声细语的,言语中尽是委屈,眼中也不瞧着般若,只自顾自地,撩开衣袖处遮住的乌青。 “我瞧瞧。” 般若瞥了一眼,倒是真切的看见,宇文护手腕处,青了一片。般若昨夜脾气来得快,未曾发觉他的手撞上了桌角,此刻倒是有些愧疚,还……有些心疼。 般若细嫩的手指尚未触及宇文护的伤处,便是被他握住了。 般若的手很好看,纤细、光洁、柔滑、细腻。宇文护想来,这双手应是,操琴时甚美,簪花时甚美,便是昨夜,她双手握着奏报捏着朱笔时亦是美不胜收。 便忍不住,执起她的双手,放在唇角,吻了又吻。 “般若,我知你生气,可你分明知晓,我与你那二妹没有半分联系,我这几日,一得了空便来寻你,你可瞧见,我与你二妹多说一个字的?” 宇文护启唇之间,般若双手便是能感受到他双唇温软的触感,一下一下地厮磨在手边,这下子,般若只觉得马车内实在是闷得紧,自己的脸颊似是变得滚烫。 偏偏宇文护从来便不是个老实人,他自然知道般若此刻定然是万分羞赧,马车内空间狭小,宇文护觉得,再没有比这处,更适合耳鬓厮磨的了。宇文护更是爱极了般若这副无可奈何的羞涩模样,便是不由得捏着般若的下巴,似是惩罚,轻轻啃咬女子丰润的双唇,男子喉中发出极低的喘息声,轻轻吮住女子略有些颤抖的唇,轻轻舔舐。 缠绵细腻的亲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时,般若只觉得整副身子好似烧了起来,下意识只觉得,这般不对,忍不住地发出了极低的呻/吟,不愿意如此,放纵自己。 “阿护。”甫一张开嘴,他的舌尖便是探了进来,一下一下地挑逗着女子的舌尖,轻轻撩拨,攻城掠地,逼着般若与他一道沉沦。 一吻过后,便是连宇文护都喘的厉害,埋首在般若颈侧,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舐般若那处娇嫩的肌肤。 “阿护……你……你别闹……” 女子的声音便是浸满了她不曾察觉的□□,哝哝软软,极是酥软。宇文护便是有些难耐,轻轻地在她嫩白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嘶,宇文护,你是狗吗。” 女子娇软的声音中没有半分怒气,宇文护望向怀中的人儿,此刻她的鬓发衣衫皆有些凌乱,小脸上布满红霞,方才被他浸润过的唇瓣有些无措地张开,微微有些肿胀…… 美不胜收。 般若乖巧地趴在他的胸膛,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哪里又招惹他了。偏偏走在路上的马车晃晃悠悠地,两个人的身体又贴得那样近,两人分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隔着轻薄地衣衫相互熨贴,偏生马车晃得厉害,便是止不住地,相互靠近又彼此分离,像潮汐般,无止尽地贴近海岸。 不知是谁,先覆上了谁的唇。 宇文护的双手拂过般若额间,有些微微汗湿的头发,又是忍不住,百般温存地流连于女子优美纤长的脖颈。温柔馥郁的气息逶迤而下,在女子精致的锁骨处流连,细密的吻伴随着轻轻的啃咬,一阵……酥麻。 般若忍不住要缩开,宇文护此刻终于有些清醒,喘息着,埋首于女子的肩窝中。 马车突然猛力地晃了一下。 宇文护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中似是有女子芬芳的气息,他又不住想到,不及般若唇舌间芬芳馥郁的十分之一。极是艰难地止住绮思,替般若拉好衣衫。 此时女子衣衫凌乱,锁骨上便是一片机艳丽的红,她双唇红肿,眼神迷离妩媚,粉颊酡红地躺在他的怀中,真的便好像被暴风雨蹂/躏过的海棠花一般。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压过女子肿胀嫣红的唇畔,极是爱怜地逝去她眼角那零星的泪花,替她整理好被自己弄乱的衣衫和发髻。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般若微微与他拉开距离,极是可怜地躲在车角,生怕他又是接近自己。般若有些怕了,她怕那般诱惑温存的宇文护,更怕自己,沉沦。 般若撩开帘角,让春诗与前边的哥舒传话,不过片刻,马车终于停下来。哥舒自是机敏,将附近的兵士调开,宇文护自是被般若轰下了马车。 却带着难以自抑的微笑。 他此刻便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又觉得此番来陇右,即便此前颇费了些周折,却又是,不虚此行。 一行人便又是快马加鞭地疾驰在去往陇右的路上。 …… 这些赶路的日子,伽罗与曼陀一般,都觉得格外难熬。她平日里是野惯了的,上窜下跳的,最喜欢出来到处玩。可这些日子里,伽罗却只能被拘在马车里,整日与夏歌大眼瞪小眼的。 最大乐趣,便是每夜里安营之时,上窜着和兵士们一同烧火烤肉。 起初,阿姐是万般不准的。只说她是独孤家的女公子,做这些事情始终是不妥,何况又是在行伍中,自己年纪虽小,可到底不是孩童,生怕哪个鲁莽的兵士便是冲撞了自己。 阿姐数落她这一条一条时,不知怎么地,这宇文护便是恰巧经过。 伽罗便瞧见那宇文护,经过阿姐身旁时竟是停了下来,约莫是隔着三尺的距离,也未曾对着她们二人,侧着身子只说“你又何苦如此,伽罗不过是个小孩子,我手下的人素来最守规矩,让她撒一会子欢算得什么。” 竟是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便走了。伽罗心里纳闷,这宇文将军好生奇怪,分明是与我阿姐说话,却瞧也不瞧一眼我阿姐。 只是,伽罗听过宇文护说过许多话,或训斥他人,或和颜悦色,或平静无波,高深莫测,可从未听过今日这般,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似是带着亲昵,又有些许无可奈何…… 可那日之后,阿姐便是再也没有阻过自己了,倒是要谢谢宇文护。之后,宇文护手下那个叫哥舒的副将与自己说,自己可以与兵士一道骑马,伽罗欢天喜地,阿姐竟也没有阻止过自己。 伽罗觉得,宇文护,似乎是个还不错的人,与自己说话时,有些像自家那几个哥哥。可阿姐却好似不太中意他,每次伽罗偷偷听见他们说话时,阿姐似都不太乐意,伽罗是从未见过阿姐对谁人是这般不客气的。 又是哪一天,伽罗已不记得,却在阿姐成婚那日,清晰地回忆起来了。阿姐嫁与宁都王那日,阿姐穿着的嫁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百鸟与极为雍容的牡丹,她手持着却扇一步一步地踏进青庐,里面她的夫君正满脸笑意地等着她。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周遭充斥着极为喜庆的敲锣打鼓声,奏着的是最能让人心生欢喜的乐章。可伽罗却瞧不见阿姐身上,有半点幸福的气息。 多年以前她年纪尚轻,远远地瞧见阿姐与宇文护站在夕阳里,野外的风有些肆意,撩起宇文护雪白的衣袍,阿姐的发丝与裙角皆被晚风勾起,不知是不是风沙迷了双眼,伽罗竟觉得阿姐乌黑的发、嫣红是衣角,竟与宇文护的衣角纠缠一起。 宛如水中的并蒂莲花,绽放在极迷离又氤氲的梦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