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常府，陈竹竹还记得那眼里彻骨的寒意。

要不是当时常以安出声唤她，估计她的下场比起那只死兔子好不到哪去。

就冲二郎撸起袖子时，展出的肌肉，她就怂了一半。

下个任务，有机会一定要练练手脚！陈竹竹暗暗握拳。

一夜少眠，算来算去，她来大荆后就没真正一天睡得香的。

咚咚——

陈竹竹打了个哈欠，开门见是翠烟，睡眼惺忪地问：“怎么？小姐起了吗。”

翠烟边喘着气，边急道：“起了，凝小姐大早地突然进了南豫苑，硬要拉着小姐出府呢！”

常以凝？向来眼睛长头顶上的娇闺女，无事不登三宝殿，找常以安肯定没好事。

翠烟额上挂着汗：“锦竹姐，你快随我去看看，平时你最有主意，我怕……”

陈竹竹也不啰嗦，套了件外衫就和她并肩而去。

进闺房前，她略一思索，让翠烟先候着，还没迈步进去就听：

“常以安，姐姐来了这么久，茶也不倒一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常府没教养好你呢。”

大荆未出阁的女子说话，向来柔柔软软的，听得既舒心，又悦耳。

但大清早这样尖腻的嗓子，就让人烦躁。

锦竹走进去，取了水壶，贴着边摸起来微热，应是翠烟事先准备的。

进了里屋，和常以安默契地对视一眼，即刻道：“清早喝茶，对大小姐的身体不好，不如喝点热水。”

常以凝像个肉坨坨粘在椅子上一摊，正眼都不愿意瞧一下：“主子说话，丫鬟插什么嘴？我要喝茶你给热水，二房又不是揭不开锅，还要你个丫鬟帮着省省？”

这话可不好听，一家人说两家话，明着贬二房。

“凝姐说的对，二房是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常以安笑了笑。

又吩咐道：“锦竹，去祖母房里取点茶叶来，就说大小姐要喝，咱们这三月前取的茶叶用光了。”

陈竹竹应了一声，看向常以凝：“不知大小姐要用什么茶，锦竹好向老夫人禀明。”

领茶叶这等小事，找府门管事即可。

但一些好茶叶，只有卢氏那才有，过年过节的才会发到每个房里去。

常以凝一听要从卢氏手里抠东西，顿时背挺得笔直，面容僵硬，脸上有点挂不住：“没茶不早点说，不喝就是，还去和祖母要，也不嫌你们事多。”

看来这大小姐还是怕了卢氏的，不敢放肆到她脸上去。

陈竹竹利索地倒了热水，打量起常以凝，虽说不上一身盛装，但也平日府里穿得更花俏一些。

再加上她对常以安不屑一顾的态度，今日应该是张氏让她找来的。

常以安心里也清楚，自己爹娘从商，在常以凝眼里，甚至不比其他府中的庶出小姐。疲于应付大房的那一套，垂下眼帘。

“凝姐今天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近日风寒未愈，怕是不能陪你出府一游。”她说话轻，语气却非常肯定。

常以凝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将话阐明了说：“哦这样，那你好生歇息。不过，既然祖母让我和你同去，必定是想让我照顾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