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匀手指轻颤,撩开榻上人的衣襟,抚上锁骨上方紫红色的尸斑,云雾一般盘旋在这具身体上。
段锲刚来到这里,便听到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他在门外立了一会儿。盯着门外几乎没有踏痕的下框,段锲心底莫名发酸。
段锲没有进门亦没有离开,他来到院中杂草丛躺了下来。这日天高云远,虽有未散的寒意,却掩不住头顶抽芽的树梢。
段锲想起来他总会从各个地方将打滚的允诺拽起来,她却总说,在地上房上躺一躺,什么烦恼都会忘掉,段锲都会回:你倒是分毫不顾忌你的浅色霓裳。
他今日有些明白了,原来允诺的眼中是这样的。只一张没有污渍的蓝色绢布,白线纹云,绿丝描叶,毫不纷繁华丽,利利落落地叫人心无杂念。
“冥想的差不多了。”段匀推门而出,看到丛中一抹浅色身影,先是诧异于段锲这般行为,转念一想那位“疯丫头”,倒也觉得理当如此。
“生怕打扰到你。”段锲听罢支起上身,他看到段匀还是那般懒散的模样,耸了耸肩笑道,“原以为你今日会出门的。”
“景肆不出门,我哪也不去。”段匀摇了摇头,后撤几步靠回门柱,漫不经心地迎段锲进门,“我听说了,现下众朝臣对你的态度还真是攀龙附凤啊。”
“利益之交,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可洋洋得意的。”段锲回过头来笑中带了星点讥讽,目光直迎段匀。
“你……”段匀显然被这种神色惊到了,他轻笑了一声跟了过去,“你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
“原先说我扶不起的阿斗,现在又笑我受了刺激,”段锲坐在堂前榻上,目光都没有向屋内瞟,他示意段匀也坐,道,“皇兄未免太难伺候。”
段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烟斗,香烟一起,他整个人更松散起来,随随便便往后一靠,衣衫发丝散在榻背上。脑袋往后一靠,烟圈慢悠悠地从段匀口中飘出。
“戚崇呢,听说老头儿给了他假。”段匀点了点烟斗,瞥了拼命往一旁靠的段锲问道。
“不知道。”段锲听罢微微皱眉,不由想起那条被他烧掉的飘带。
段匀看似百无聊赖,实在没有什么瞒得过他的眼睛,他挑了挑眉又道:“挑拨离间?这般愿者上钩你也够主动。”
“阿诺对戚崇而言很不一样。”段锲笑了,有些无奈又道,“前一个还没赶走又来一个,到底是我没有能耐。”
段匀笑了笑没有说话,由着段锲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