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勺一面提拉着耳朵,一面教导着伦常之道,活生生诠释了耳提面命这个词。
郑暮征被突如其来一阵偷袭,自然喊道:“痛痛痛!”
“哪里痛?”
郑暮征眨巴一下眼睛:“昨日被伤的肩膀痛。”
“我扯的是耳朵,怎么又肩膀痛了。”季一勺嘴里嫌弃着,手却是真的放下了。
“掌柜的,我跟他就是这个样子,你何必多此一举来管我许多。要是我真客客气气的,他还吃不消呢。”
“那也不行,当着我的面没大没小,是觉得我没你的把柄了?”季一勺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只当是普通叔侄家那般来看,仍威胁道:“吴叔好歹帮了我们许多,明日要走了,你得多谢谢他,否则,我就扣你工钱,让你吃不饱饭!”
纵使郑暮征怀里有刚拐来的一袋银子,仍是对掌柜的威胁心有戚戚。
吴启用安排好了事宜,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还是来摊前辞了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觉着小王爷的脸色十分奇怪,而一旁的季掌柜还在不停给他使眼色。
“吴叔啊……”
吴启用吓得瞪大了眼。
“谢谢你帮忙解围……”
吴启用摸了摸脸,让自己清醒。
“晚上一起吃饭,算送别了……”
吴启用脸发皱,跟拉不出屎一般。
“明日回去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吴启用确认小王爷是真的转了性,提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腻水珠。
正擦着,手背碰到一颗硬硬的物什,低头一看,是郑暮征暗中塞过来的一粒银子。
吴启用抬头一看,郑暮征并不想让人知道的样子。
奇观啊!
吴启用哆哆嗦嗦收了回来,没想到还能要回来一颗。
这一颗,就抵得上黄金百两了!
第二天清早,郑暮征从被窝里强行被人拽起来,十分困顿又恼火,冲着吴启用挥了挥手,道一句“回见”,便要回庙里补交去了。
“有没有礼貌啊你!”季一勺气得不行,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吴叔可是好大一座靠山呢!就算是世交,也好歹巴结一点吧!
吴启用忙笑着让她消消气:“暮征他就是这个样子,我都习惯了。季掌柜不用生气。”
“那也不行,在我这,可惯不了他这少爷做派!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要扣他工钱。”说着还往那个走远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其实,他也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小时候的他,不知道多可爱呢。”吴启用叹了口气,“自从他爹没了以后……”
他好似还要说很多很多的话语,可是到这里便结束了。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总之,这段时间还请季掌柜多帮忙照顾了,等……”等事情安定了,便来接他回去。
可季一勺并不接他的话,冷哼一声道:“不就是没了爹娘嘛,不是还有吴叔你这么关心他。他有什么可不满的。还不就是作。”
吴启用眼中酝酿着一股悲伤:“……你不懂啊。”
等他上了马,马蹄踏出第一步,才幡然醒悟过来,这季掌柜,好像也是无依无靠的。
他回头望去,那两个先后脚走的人,已经并排走在了一起,郑暮征好似说了什么话,把季一勺气道了,挨了一掌,但没有躲开。
各人有各人的未知前路,只是各自独立行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