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沉,附近都是山林,风声呜咽间,尤其显得恐怖,这时还是没有看到吴差爷和老林头出现,流徒们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道旁,那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的花树,狰狞着巨大的伤口,迎风吐蕊,一阵风吹过,细碎的白色的花朵流泻一地如雪的忧伤。
憨大头倚坐在那棵花树间,手中晃悠着一串花枝:“小阿九,你说老林头都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了,怎么还能爬起来跑那么快?该不会真是诈尸吧!”
他不等季白回答,又接着道:“更奇怪的是李差爷出事了,吴差爷怎么还只顾着追老林头?”
季白伸出三根手指道:“花蔓蛇。”
憨大头从白色的花树间探出半个脑袋瓜:“花蔓蛇?你说这一切都是那恶心蛇搞的鬼?”
“它这又公又母的东西除了会下蛇卵,还能兴风弄雨?”
“花蔓蛇虽然长得很小,但是它的毒却能让人产生幻觉,中了毒的人行为自然会有些异常。”
“花蔓蛇之所以喜欢在活人的身体里产卵,是因为活人能给它的蛇卵不断提供精气与养分,李差爷的身体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一鞭子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因为提前死亡,他的尸体里才会有血流出来,不然,等蛇卵完全成熟,他整个人就会变成......”
憨大头急急道:“变成什么?干尸?”
季白摇摇头,脸色苍白:“比干尸更恐怖,那几乎只剩下一张皮,你知道那些人怎么称呼它吗?”
憨大头催促道:“你快说呀,卖什么关子。”
“躯衣。”季白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妈呀,这蛇不仅恶心还很变态,你说的我浑身毛骨悚然。”憨大头感觉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接着,他担心的问道:“那吴差爷,老林头,还有我们这些人的身体里会不会也......”
季白肯定的说道:“应该不会,花蔓蛇每年只产一次蛇卵。”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憨大头拍着胸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说,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就李差爷被花蔓蛇给看上了呢?”
季白反问道:“你想被花蔓蛇看上?”
憨大头一阵干笑:“呵呵......被阎王爷看上也比被它看上的好。”
“呸!我这嘴怎么这么臭,我这话说的。”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头,他使劲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说着,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小阿九,李差爷的尸体都成这样了,咱们干脆一把火给烧了算了,免得它害人。”
季白摇摇头道:“这东西不能烧。”
憨大头一脸不解:“为什么呀,趁这蛇卵还没有成熟,赶快做了呀!”
季白皱起两道峭立的剑眉,沉吟着道:“我也说不上,我有种感觉,这东西不能烧,至少......不能直接......”
他说到这里,突然眼神一凝,停了下来。
憨大头一脸莫名:“你怎么说话只说一截呀,到底为什么不能烧?”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憨大头朝后看去,一个青衣老者正朝他们走来,在离他们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他突然脚步一缓,神情变得踌躇。
“两位小兄弟,方便过来一下吗?”
那老者停下来朝他们招手,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发抖。
憨大头朝季白低低道:“刚刚那群人聚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现在找我们去,肯定没好事,我就不去了,你看着办吧!”
季白冲老者点点头,对憨大头道:“我还是过去一趟吧,你看着火,别让它灭了。”
憨大头反佛身负重任般点了点头,他手捏成拳狠狠地敲了敲胸膛,神色郑重道:“行!全包在爷身上,”说完,他手往前缓缓一送,语气十分诚恳,“你便放心的去吧!”
季白点点头朝前走去,只是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哦,对了,”他转过头来,神情郑重,“你......别千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