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气急,“闭上你的乌鸦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符流撇了眼就呛了回去,“你真有本事别在宋如希汤里下药啊!有本事认栽你就跟宋如希在床上滚啊!”
“你放肆!”
符流说错了吗?没有。
苏余氏,本名余一束,户部侍郎家的嫡女,苏元礼的正妻,南乔的大嫂。未出阁时跟南乔就十分亲密,哪怕后来她嫁给了南乔的死对头苏元礼,南乔对她仍然没有二心,可偏偏,或许两人太过亲密了,不知怎么宫中就传出她二人的流言。
南乔名声并不很好,娇蛮跋扈,不知礼数,但从来不曾沾染男色,皇帝宠她,由着她胡闹,从来不曾在婚事上逼迫她。
可是,南乔公主跟大皇子妃有染的流言一经传出,皇帝坐不住了。
不知内阁大臣怎么跟皇帝商议的,凡新科状元,年岁而立以下,家世清白,皆做定了她苏南乔的驸马,南乔在这件事上,半句发言权都没有。
南乔今年也不过刚刚十八而已。
苏南乔跟余一束,有染?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云松无权无势,正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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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南乔和宋如希前前后后来陵园小住不下五次了,一路走来恩深爱重,鲜少有个拌嘴吵架的时候,不想,却走到了和离这一步。
紧赶慢赶行了四日,南乔一行人终于在第四日傍晚时分到了大齐的陵园。
夕阳斜照在山头上,一半儿亮一半儿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大齐的陵园也颇修的与众不同。
据说是为了镇压住这山下的龙脉,生生将这一整座山固成了一体,自下而上,围栏修葺,势分八方,层层严守,只余一条五丈宽的石阶从山脚通向山顶。
林木交错,郁郁葱葱,一阶一阶的建筑隐藏在浓密的树丛之中。余晖洒在那袒露在树丛外的琉璃片瓦上,熠熠生辉,倒显出一丝别样的古朴来。
“公主,天色已晚,咱们明日再上山吧?”碧心这一路来跟着南乔,想这公主倒格外平易近人,不免对她多上心了几分。
南乔对着碧心,大部分时候总是笑眯眯的,没有什么公主架子,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此时也特别和蔼可亲的忽略了碧心的话,“纪舒,吩咐人易车改轿,连夜上山。”
山底自是有行宫宫人接应伺候的,可瞧着南乔并无休整的打算,纪舒也不由得反驳了一句,“主子,既然已经到了陵园,上山也不急于这一时,连夜行轿上山,实在过于危险。”
良久,未见南乔回应。一行人停在行宫外,全然不敢动作。
纪舒跟在南乔身边的时间很短,短到与碧心不分上下。
往时仰赖着大姐头照顾她,出任务也都只在南乔外围,南乔对她而言,是一个实打实的金主,养着她,偶尔用用她,出钱培养她,并未过多接触。
她自认亲近不过大姐,哦,还有二姐、三姐、四姐、六七妹啥的,与公主,实在是很单纯的用与被用的关系。
这段日子,虽然公主总是笑意盈盈,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疏离,怎么也掩盖不掉。
她不知道,为什么公主钦点她过来,这次的任务,跟平时的都不一样,可谁都没跟她说清楚,她只能,凭着本能尽心尽责。
对了,出发时,大姐有说,“阿舒,要尽自己所能保护公主。”
见南乔不回应,纪舒干脆掀了轿帘闪进了马车,车内的夜明珠尽数被遮盖住了,昏昏暗暗的也看不见南乔脸上的表情。“主子?”
只听得南乔轻舒了一口气,“罢了,依你,休整一夜,明日再上山。”
“是。”翻身下了马车,吩咐人不过几句话的事。又闪进马车,不待南乔出声,就将南乔抱了下来。
“纪舒,轮椅。”真真莽撞得紧。
行宫的宫人也不是第一次接驾,倒都熟练的很,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公主下榻。
南乔停在院子里,瞧着宫人们进进出出,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与宋如希来这里避暑,也不过数月余之事,如今却走到了这般地步,真是可笑。
“纪舒。”
“主子有何吩咐?”
南乔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的看着眼前懵懂的纪舒,这丫头确实太不通人情世故了,怪不得云烟有意要磨炼她。“本宫要沐浴了,你可以退下了。”
纪舒腰间插着一把短剑,愣了愣,转过了身,“主子,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寸步不离。”
未听见南乔回应,只当是默认如此的纪舒将剑取出,抱在怀里,竟真的一脸严肃的守卫起来。
偌大的一个浴池,南乔也只能撑靠在边边上,这陵园的池子,是极好的,和她在这里,也干过不少荒唐事。噫,人生啊。
‘哗啦’,撩水的声音。
“纪舒,你很喜欢这把剑吗?”南乔状似不经意的扫过纪舒僵直的背。
要说真正与这丫头寸步不离的,该是这把剑吧,每次见她都带着这把剑。
纪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回主子,是很喜欢。”
“是大姐送的,十六岁生辰的时候。”
南乔不再接话了,印象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大概一年前出完那次任务,云烟向她讨了这把进贡的短剑,她并不在意这些个,却原来是送给这丫头了。
又过了一会儿。
“你跟阿云的关系很好吧。”南乔拨了一捧水,轻轻抚在脸上,好想宋如希啊。
纪舒知道大姐与南乔关系紧密,但确实不知她二人如此亲密,听南乔唤云烟唤作阿云,她一时之间还有点懵。下属和主子的关系该是这样的吗?
“大姐遵从主子吩咐,对姐妹们都很好。”半饷才挤出一句话。
大姐,自然是最好的了。
只听南乔轻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有人护着,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