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云倚楼。
闲情寄上空相思,遥倚楼上观云舒。
女子伏在窗前,手持一把剪子,聚精会神,随着‘咔嚓’一声,一朵开的正艳的花掉在女子手心上,枝丫上仅余几个花苞随风而动。
身后门响,脚步攒动。
“大姐!”来人神色匆匆。
女子放下剪子,转身,轻声问:“阿舒传信回来了?”
云烟一身粉色轻纱罗衣,长发轻巧挽在脑后,手拿着刚刚剪下的花,相映成趣,人比花娇。
“开得好好儿的垂丝海棠,你剪了它干嘛?”夏知意递上信笺,不解。
云烟毫不在意的勾勾嘴角,接过信笺将花往桌上一扔,顺势坐下,“这花开得不是时候,该是结果的时候它才开花,迟了。”
夏知意吐吐舌头跟着坐下,花啊草啊她又不懂,“快看看阿舒信里写了什么。”
云烟安安静静读信,半晌没有开口。
夏知意等得焦急,“大姐,怎么样?主子她们到陵园了吗?”
信啓:已与主子安全抵达,未出意外。
主子好似十分急切?不知原因。
万分挂念大姐,望大姐保重身体,舒。
云烟点头,微微蹙眉,起身,燃起火折子,一把烧掉了信。
阿舒这丫头,到底还是稚嫩了些。
但愿她此次能成长些,得了主子信任才是。
夏知意抬手倒了两杯茶,推给云烟一杯,自己捧起杯子豪饮了一嘴,“这都快九月了,怎么还这么热!”
云烟执起茶杯,浅酌一口,淡淡道:“你把性子放缓些,自然就凉快了。”
夏知意摇摇头,猛灌一口茶,“还是算了吧,像你们那样慢慢吞吞我会急死的。”
咻忽间想到什么,“大姐,那个林云松要怎么处理啊?”
云烟浅笑着反问:“你问的是哪个林云松?”
夏知意伸个懒腰,撇撇嘴,“还能是哪个?当然是真的那个嘛!咱们放了他,他倒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可真有点儿生气了。”
说罢,嘿嘿一笑,“再说了,别的咱也不敢问啊!”
云烟思索了一会儿正要回答,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莲步轻移,透过海棠枝叶,瞧见护卫拦着一人不让进来。
夏知意凑个脑袋过去,“谁呀?”
云烟轻点了点夏知意的额头,笑道:“乌鸦嘴,不敢问的来了。”
“云老板,云老板,驸马爷……啊不是,林大人来了,说是要见您。”小厮跑的气喘吁吁。
云烟整了整外裳,“请林大人到二楼厢房稍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夏知意瞧着云烟梳妆打扮,自觉无趣,准备脚底抹油,“大姐,我出去玩儿两天。”
云烟从首饰盒子里挑出一支金雀步摇,对着铜镜比划两下,轻轻插入发髻里,“整天瞎跑也不知道着家,有这功夫不如去盯着那个林云松,可别让人弄死了他。”
夏知意脚步一顿,“咋的?他死了我才高兴呢!”
云烟收拾完毕,站起身往门外走,语气渐冷,“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死,就是现在得活着。”对上夏知意的眸子,声音才回暖些,“三妹,好好儿盯着他,苏元礼那边迟早会有动作。”
夏知意紧抿着唇,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姐,我走了。”
翻出窗外,几息之间去远了。
见云烟摇着香扇轻轻摆摆推门进来,宋如希还有些惊讶。
云烟以扇掩唇,轻笑道:“驸马爷执意要上楼见小女子,怎么这会子见了我好似很惊讶?”不待宋如希回答,云烟合上香扇作势敲打了两下自己的额头,“哎呀,忘了如今林大人已与公主和离了,小女子该打该打。”
宋如希毫不在意忽略了她的话里的嘲讽,低声道:“我只是惊讶南乔如今的身体一人去陵园,你居然没跟着,她身边,懂医术只有你而已吧?”
云烟忽然失了兴致,拉了椅子自顾自坐下,声音低沉,“都走到这一步了,说这些也没意思,宋如希,你来做什么,直说吧。”
“林昀检的案子一直是你们在查吧?南乔留下的东西很不对劲,你们到底还藏了什么私?”宋如希语气淡淡,气势却很逼人。
云烟侧目瞧她一眼,与三年前确实大不相同了。“就问这个?”
闻言,宋如希斟酌半晌,讷讷问道:“南乔的腿?”
云烟嗤笑一声,早干嘛去了?“如你所见,我若有法子,你今日也见不着我了。”
她瞧着宋如希变了脸色,突然有些快意。
南乔和宋如希,一路走来,好好坏坏,她是亲眼见着的,她偶尔也会幻想,两人白头到老的样子,果然,她们这样舔血生存的人,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回想起来,南乔抱着满身是血的宋如希求她救命的模样儿,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原来已过去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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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宋如希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疼的厉害,昨晚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公主没看出端倪吧?
一扭头,隔着纱幔,隐隐约约看见南乔已经在更衣了,今日换了墨色的宫装,凝神盯了两眼,那厢却好像发现了,撩开纱幔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