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先生捧着作文簿离开了教室。

“王先生！”庄梦蝶从背后追上了老师。

老师转过身来，看着她。

“先生您好！我想问一下，你读的那篇文章‘荷塘映像’，是……谁写的？”

“是三班一位同学。”

“她叫什么名字？”

“呃……名字……”她拿出那本作文簿来，看着上面的名字念道：“薛宝莲。”

“薛宝莲？”庄梦蝶狐疑。她望向那三个字，字体是草书，不羁、飘逸，还有些……草率。她从老师手中接过那本作文簿，翻开。写作用的是正楷，通篇工整、干净，但是细看那字体，只见横的小心、捺的生硬、竖的拘谨，仿佛写字之人还没有练好基本笔法，以至于下笔尚不能收放自如。不过，那每一笔工整的背后透露出的又是十分的认真与虔诚。她合上作文簿，再次看着那名字。完全陌生的三个字，但是透过那三个字浮现出来的明明就是自己认识的那张脸。

“您见过这名同学吗？”庄梦蝶问。

“没有。”老师说道。“我是听见三班的陈老师说这篇文章写的好，然后拿过来看，再读给你们听的。”

“噢。”庄梦蝶低下头。

“不过，听说这名同学就是新来那两位中其中的一个。”

“是吗！”庄梦蝶抬头望着老师。

“是呀！陈老师只说可惜，说这样的文章怎么不是由我们自己的学生所写？怎么竟出自这样一个女子的笔下！而依我看倒是难得，难得的是这样的女子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因为但凡是我们自己的学生若写出这样的文章来兴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她今天在吗？”

“我不知道啊！听说她们起初是俩个人，现在只剩一个，而且那一人也总是有时来，有时不来……你去三班问一问。”先生往三班的方向指了一下。

……

“先生，这个作文簿可以给我吗？”

“给你？”

“嗯，我想带回去再看看。”

“恐怕不行，你要去问三班的陈老师。”

“噢。”庄梦蝶低下头。

先生走远了。

庄梦蝶转过身来。只见三班教室门前一群女生正三三两两倚于栏杆边谈天说笑。她走上前去，走到两名离人群较远的女生面前问道：“你好，请问一件事情。”

“什么？”其中一位女生道。

“你们班里的薛宝莲现在在吗？”

“她？今天没来。”两位女生看着她。庄梦蝶，她认识。她是“四朵金花”中的一朵。听闻她一向从不打听是非，怎么，她也来打听八卦新闻么？不过她打听的也太晚了些。

“那，她什么时候来？”

两名女生对视了一下，一个道：“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来的少，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

另一名女生道：“她们那样的人，大约总是事情多。”

“她们那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庄梦蝶问她。

“你没有听说吗？”那女生问。

“我没有。”

“听说是堂子里的……”

她说的如此直白，庄梦蝶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也变了。

那女生只当自己言语粗鄙，便急忙辩解道：“不是我说的，是别人的说的，别人都这么说。”

“不用说了。”庄梦蝶说完，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