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他说,“别逞强了,把他可能去的地方告诉我就行。”
江敬全愧疚得要死,可他没办法,刚刚那口血喷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是一副飘忽的状态,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深一脚浅一脚的。
但他们实在做了太多对不起二房的事情,他宁愿二哥生气,也不想看到他继续迁就自己。
“大虎他实在是不听话,我担心他不肯跟你回来。”江敬全道。
江敬武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毕竟也是我侄儿,同他动手,你不会心疼罢?”
“尽管教训。”江敬全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回来我也不能饶他!现在还小,或许有救,若时间长了,怕是要成大祸患。”
他懂得这个道理,江敬武就放心了。
“行,那你同我说就好。”他说,“要是连我的身手都拿不下他,你去了也没用。”
江敬武还想坚持,但他的身体确实不允许。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悔恨难当的将大虎可能去的地方说了出来。
一个,是县里的胡记当铺,另一个是刘家,还有一个比较难找,是在西营河旁边的一条巷子里,有许多专门做玉石、古玩交易的商铺。
他早年认识一个叫老李的二道贩子,就是专门捯饬这些的,曾有些来往,大虎很有可能去找他了。
“知道了。”江敬武记下,瞥了眼在门口等候的刘桂云,让他赶紧回去。
江敬全叹气,转身的时候也瞧见了刘桂云,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没有多说什么,踉踉跄跄地回了北屋。
刘桂云想要搀他,被他一把甩开了。
江敬武没有过多停留,回屋跟柏秋说了声,之后,来到外间三兄弟的床前,打算把大儿子喊醒,带他一块去。
因为阿木和阿林是双胞胎,闭着眼睛的时候长相基本分不出来,所以就挑了个睡相差的,伸手拍拍他的脸。
“诶。”声音挺平静,“起来了。”
小孩儿委委屈屈地睁眼:“唔?阿爹,这么快就天亮了?”
他一出声儿,江敬武就知道拍错了,大手当即盖住他的眼睛:“乖,你在做梦。”
“哦。”阿林哼唧一声,躺回了被子里。
阿木:“……”
“醒了就起来罢,别装了。”江敬武从衣架上扯了件外衣,扔给他,“带你玩儿去。”
阿木冷脸坐起来,皱着跟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浓眉,无比嫌弃:“这是二弟的衣服。”
江敬武摸了摸鼻子,又扯了一件,递过去。
“这是三弟的。”阿木麻溜爬起来,“您歇会儿罢,我自己穿。”
外面冷,冬日的夜间还会下霜,风都割脸。
大虎早就出发了,担心赶不上,干脆到里正家借了匹马,父子俩披星戴月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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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阿柔就惊醒了。
她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哭喊,声音还挺大。
窗外的天色刚蒙蒙亮,并非平时起床的时辰,但她惦记着要还给宁大叔的东西,也睡不着,于是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蜚蜚还在睡,但帘子对面的哥哥们却是不知去向。
“啊!——”
凄厉的痛呼声,夹杂着哭嚎的动静,似乎是从北屋穿来的!
开了门,声音就更清晰了,哥哥门正在门口张望着,阿林连外衣都没穿好,披着站在那儿,一副既害怕又好奇的表情。
“怎么了?”阿柔戳戳他,小声问,“干嘛呀这是?”
院子里此时不单单只有他们几个孩子。
——除了张氏,基本上每一房的人都在,就连刚会说话的胖丫都抱着三婶的小腿,睁着绿豆眼好奇地打量着北屋。
声音的确是从四房传出来的,只是门关着,听不真切。
“不知道。”阿林两只手揣在一起,“挺长时间的了,听着像是在打人,但又感觉不太对劲儿。”
阿森学着他的模样,抖抖索索地挤到他跟前:“怎么说?”
“下这么狠手,人都能给打死了。”他说,“四叔也舍不得……”表情呆了呆,不确定地补了句,“罢?”
他说话声儿不小,大伙儿基本都听到了,不由慌了起来。
三叔忙跑过去敲四房的门,故作镇定地喊他们:“老四,大早上的干嘛呢?开门。”
半晌,没人搭理。
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