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都急了,江敬全的性格他们了解,实诚,遇事儿不知道转弯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脾气也好,可这样的人若是真气急了,真保不准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老四,开门听见没!”三叔招呼着人去喊张氏,“你不开我撞门了!”
三婶飞快抱起胖丫,去敲堂屋的门。
张氏还没起,她不敢大声,可江敬双踹门的声音震天响,张氏应该早就听见了才对。
这样都不出来,显然就是不想管。
“胖丫,喊你阿嬷起来。”陈小月晃晃怀里的小胖妞,胖妞郑重地一点头,卯着劲儿喊,“阿嬷!快起来呀,四叔要把四婶打死啦!”
她一说完,四房的门“嚯”的一声拉开了,刘桂云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出来,哭得不成人形。
“大虎……救救大虎罢!”说完就跌坐在地上,一副绝望的神情。
三叔连忙冲过去,一进门,就发现大虎被绑着双手吊在房梁上,江敬全拿着荆条在那儿抽他。
背上、腿上已经没一块好肉了。
虽然刻意避开了要害,但大人这样吊着都会出事,何况一个小孩?
三叔又气,又后怕,上去夺了他手里的荆条,狠狠打了他一拳,把他砸开:“你疯了是不是?”
江敬全摔倒在地,瞬间卸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躺在地上,许久都没起来。
三叔忙把大虎放下来,大房夫妻二人也赶来查看,一见孩子的惨样,都于心不忍,纷纷训斥江敬全:“你怎么能把孩子打成这样?!”
“你们自己问他,干了什么。”江敬全有气无力地爬起来,虚软着腿,往外走。
“老四,你干啥?!”大伯看他不对劲,不敢让他出去。
江敬全路都走不稳,却倔强地说:“还能干啥?人心散了,家也要散了,全都是因为钱——不是要钱吗?我这就去挣!”
“你别胡闹了。”大伯把他拦住,拉回北屋,不让他走。
大伯母和三婶把大虎放到外间的床上,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大虎把脸转到一边,不肯说。
最后还是江敬全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原来,大虎知道昨儿二伯回来,肯定会带不少好东西,所以就在晚饭后到他们房间里翻找。
蜚蜚在外间睡觉,他便把里间枕头下的玉佩和人参拿走了。
刘桂云发现后其实劝了他,但他没听,坚持要把东西拿去卖了,好救他小舅。
提到刘贵,刘桂云顿觉无可奈何,只得由着大虎出去了。
而昨日夜晚,江敬武和阿木骑马追到西营县,见当铺已经打烊,便转头去找老李,到西营河边的时候,刚好就碰见他们在交易。
老李本也担心东西的来历,并不是很想和他一个孩子做买卖,见两人追来,自然就拒绝了他。
而当地古玩城的消息都是互通的,老李若不收,其余人大概率也不会收。
大虎就怒了,直接把人参扔地上踩烂了还不算,竟将玉佩扔到了一旁的西营河里!
事发之后,江敬武也没打他,只捆了他的双手,让阿木把他送回来。
本意是让阿木回来休息,但阿木担心阿爹一个人在那捞玉佩,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于是,把人送回来之后就立刻折回去了。
“你们说说,他才多大点儿,就这样不学好,现在不打他,日后还了得?”江敬全捂着脸,当真是心力交瘁。
他本就带着气,得知这小子竟做了如此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怒火中烧之下,竟把人吊起来狠抽!
一开始,他并没有打太凶,只是想教训教训儿子,让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偷别人东西不对,拿去卖不对,事情败露之后,销毁东西更不对!
——他不把玉佩扔了,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可眼下呢?玉佩若找不回来,他既没有拿到钱,又要赔东西,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可大虎坚决不肯认错,也不道歉。江敬全越打越上头,这才形成了方才的局面。
至于刘桂云,她从一开始就在求情,江敬全不听她的,她就哭闹。她不敢去找其他人帮忙,因为她怕别人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
也试过去抢江敬全手里的荆条,可不仅没抢到,反而被抽了好几下,哪里还敢再过去?
幸好三叔冲进来阻止,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马上就要暴露在众人面前,赤;、裸裸地撕碎她所有的伪装和掩饰——在江家,她将再也抬不起头。
“孩子嘛,你慢慢教他,长大了就懂事了。”大伯母心疼道,“大虎就是这样的倔脾气,越逼他越跟你唱反调。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只是不肯承认而已,你跟他置气,你也十岁吗?”
江敬全咬着牙,一言不发。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大伯给他倒了杯茶,安慰他,“你二哥不是记仇的人,回来给他认个错,大家还跟以前一样。”
一样,怎么可能一样?
“娘起了吗?”江敬全站起来,下定了决心似的,“我找她说个事。”
他的表情太凝重了,大伯下意识就想要阻止:“你要做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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