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年朝春山躲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若杀她,从哪里再赔我这样一个胆大的媳妇。”
“嗷呜——”春山捂着心口娇叫了声,差点从屋顶摔了下去,不过不是被吓的。
“范小姐,出来吧。”李锦年起身朝春山招了招手。
月春山活这么大,第一次因为个凡人羞煞了脸,“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酒楼之时,我便瞧见了你的绣袋子。”
鼓鼓囊囊的绣袋子,把一个“奚”字挤得变了形,“后来你一路跟着我,是有话要与我说?”
说罢,李锦年加了一句:“想跟我退婚?”
“没没没!我绝无此念头,你千万别多想!”月春山急忙否认,“我就是想看看······”
二皇子吴睿怃然大笑:“锦年,你这未来媳妇果真主动得很呐!”
李锦年不怒不喜,仿佛二殿下的取笑只是隔靴搔痒,只是对他眼中的“范奚白”道:“既见过了,便赶紧家去,免得范伯父担心。”
月春山连连应下,末了还添了一句:“锦年哥哥,今日之事你别告诉我爹······”
“好。”
春山展颜欢笑,转身就要施轻功而去,却不想李锦年幽幽道:“若我没记错,范府送来的庚帖上,小姐生辰,比李某还虚长一岁。”
春山脚下一崴,不敢回头。唯有二殿下“爽朗”的笑声,悉数化作尴尬赠与她。
收了这么一份“见面礼”,春山只顾脚不沾地奔逃离去,连绣袋掉落了也不曾发觉。
二皇子收了笑容,不禁道:“从未听你说起,你这未婚妻轻功如此卓绝,放眼本王的那些门客,竟没一个能比得上。”
“我也未曾听说,或许,得过什么机缘吧。”
“你,不在意?”
李锦年摇了摇头,“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锦年不看轻风月,亦无余心沾染。”
“你啊,生得这般风流之姿,却无甚情趣。”二皇子啜了口茶,“不过也好,或许你生来就该是为助我建功立业,兴盛吴国的。”
李锦年也不知将这句话听进去了没有,若换作旁人早就跪下涕零感念知遇之恩了。他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一动:“二皇子,天色不早,李某得回家了。”
二皇子望了望天光大亮,万里无云的苍穹,静默了几秒,才差人将范奚白落下的绣袋交到锦年手上,“回吧。”
那偏僻宅院距李府相去不远,李锦年攥着绣袋往回赶,行色匆匆的样子全然不复先前漠然之色,将至府邸就听见几声软糯急促的猫叫声,索性着急地快跑起来。
李锦年未等下人递上来的湿帕子净面,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门洞,一道柔软的白色影子就窜入怀中。
“饿了吧?”李锦年自责地柔声问道。
小猫配合似的连声哀叫,一双金丝般的圆目攀望着主人,像少女娇憨的嗔怪。
它通身全白,在阳光下微微发出冷银的光泽,可见饲养之人多么尽心周全。再细看,唯独粉色软肉附近的毛发呈现更浅一些的淡粉,品相极佳,怪不得李锦年如此钟爱。
他正欲放下白猫,命人去取盘鸡白丝来,却见爱宠忽然在怀间激动起来,不知嗅些什么,他心思一动,张开手中的绣袋递到白猫面前,“不准,是想要这个?”
被李锦年唤作“不准”的白猫欢快地叫了起来,探出两只前爪抓绣袋里面的东西。
“不准吃。”李锦年无奈道,“而且这是要还给别人的。”
“喵呜······”白猫极有灵性,仿佛听得懂李锦年的话,乖顺地钻回锦年怀里,只眼巴巴盯着绣袋瞧。
三月十四日,月近圆满,蟾宫之辉落满庭院,虽只漏了些照进李锦年的房内,却足以照亮一隅。
一团白色在床榻边动了动,似乎在试探被褥中那人熟睡与否。想来这叫做“不准”的小猫对那绣袋中的果脯还是念念不忘,竟起心做小贼。
不准踮足一跃,从榻上轻声落地,同一瞬间化为粉衣少女的模样,打开绣袋就开始偷吃果脯······
原来,这竟是只成精三百年的雪猫妖!
她连连吃了几枚果脯,才反应到:“这绣袋上,怎有几分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