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九日。
韩舒窈甚少有出门的时候,这次出来了,便什么都看得仔细些。
出门右拐走上几十步,有小眼睛长胡子的老爷爷在画糖人。韩舒窈驻足看了会儿,齐天大圣的糖人卖得最好,卖的第二好的是嫦娥。
街尾处还有一个吹糖人的,吹糖人比画糖人要难一些,还要气息匀且长,吹糖人的这位看起来年纪要比画糖人的爷爷年轻些。小摊上摆的都是些简单的动物,卖得最好的是兔子形状的糖人。那些糖人上色之后看起来还栩栩如生的。
街尾再右拐便进入了京城的主道之一。可这条街都没有自家院前的那条小街热闹。
韩舒窈四处望望,没发现特别之处。不过要是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条街有一家特别冷清看不见人影的大宅院。等她走到大门前才发现怪不得呢。这是从前的太傅府啊。
她还记得,有一天夜里,街里吵吵闹闹的,仿佛整个京城的麻雀都在这儿扎堆儿了。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醒了就听说太傅告老还乡了,举族搬家了。街里都在小声议论,都说是太傅犯事了。有人叫好说太傅家的狗仗人势,如今终于倒台了。也有些稍懂多些的为太傅不值,两朝元老就这么败了。
韩舒窈觉得太傅没有败,因为他的女儿还留在宫里做皇后。
那天,街上的叫卖声都没平常响亮了。隔着墙院,都能感觉到街坊邻里的八卦之心。
后来到处都是新鲜事,又到处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人们最关心的还是生活,其他只是谈资罢了。
韩舒窈看着门匾上的字“谢府”,大气磅礴,写的可真好。
再往前走。
有两家药店,一家叫同仁堂,一家叫安乐堂
一家布庄。
一家胭脂水粉铺子。
这些韩舒窈都不好奇。只是……她看着“估衣店”这三个字有些蠢蠢欲动。
从前只知道有成衣店,这家店却写着“估衣”,门可雀罗。
韩舒窈进店一瞧,摆的都是现成的衣服,就是看起来半旧不新的华服,心下便有了考量。待她正要离开之时,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娘抬起了头。
老板娘笑着说:“哟,这位小姐可是来卖旧衣的?”她站起身来走到韩舒窈面前上下打量,又看她两手空空,自我否定道,“想来不是。”
这位老板娘十分健谈,韩舒窈也不介意同她多说一会儿。
“这估衣店啊,就是专门收那些达官显贵们不穿的衣服再卖给买不起。”
萍姐下巴一抬,是太傅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