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
皇帝在这里同路瑾瑶倾诉了一会儿,便如往常一般离开了。
外面的宫人们也一个个有序入内,毫无意外之色。
诚然,宸贵妃是个美人,二八芳华,已经隐隐露出倾城之色。
只是皇帝声称要与原主“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能完全做主朝政之时,就是他遣散后宫,迎路瑾瑶为后之日。
这也是原主极度仇视摄政王的一个原因——若非以摄政王为首的朝堂势力阻碍了皇帝权力的延伸,以她的身份,何至为妃。
“皇叔还是怕朕长大了,”每每提及此事,皇帝总会面色郁郁。
“朕的婚姻是笼络大臣的捷径,朕的子嗣是景国下一代的继承人,皇叔不会让朕有子嗣的,那样朕的位置只会原来越稳,皇叔不会允许的。”
路瑾瑶对此不予置评。
皇帝的话确实有些道理,站在摄政王的立场上,每一个后宫妃子都是前朝同皇帝的纽带,对其他诸侯亦是如此,包括西北的路大将军。
这大概也是皇帝后宫高位妃子不多的原因。
路瑾瑶心里数了数,立后之前,除了她这个一枝独秀的贵妃,后宫只有丞相女儿高仪萱的位分能看,尽管是四妃最末的淑妃,可多了一个封号“湘”,也算是不同流俗了。
除此之外,竟无一人的家世撑得起场面,由此也可以看出皇帝处境之恶劣,连前朝的官员都不敢投机。
至于子嗣,路将军肯送女儿入宫为妃,难道真的没有过废帝扶幼的念头吗?
作为大将军血缘上亲生的女儿,路瑾瑶不敢保证。
皇帝自然更不敢相信。
他同别的任何妃子诞下子嗣或许都可以巩固帝位,唯独宸贵妃,绝对不行。
皇帝的手段用不到长乐宫,那避孕的唯一方法,自然是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美人带刺,不是谁都能摘得动的。
可是谁的生活都不容易,路瑾瑶冷漠地想,自己这辈子不也要白白虚耗在这深宫之中了吗,凭什么要牺牲自己来成全皇帝的集权霸业呢?
原主心甘情愿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自己可没这么“圣母”。
啧,是个傻子。
无独有偶,名义上的璟王,实际依然在摄政的秦景铮也是这么评价宸贵妃的。
“路繁忠居然会生出这么蠢的女儿,简直不可置信。”秦景铮眼中满满的讥诮。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对权力的渴求,偏偏与小皇帝朝夕相处的贵妃娘娘眼瞎心盲,真是讽刺。
“王爷—”
门外骤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喧哗,摄政王的面容逐渐染上墨色。
果不其然,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
“王爷,宸贵妃宣您入宫······”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来人的回禀,摄政王脚边的小桌已经粉身碎骨。
秦景铮面色阴沉,冷声问道:“路瑾瑶她一个后宫女眷,天天叫外男入宫想做什么?!太后、皇后都是死人吗,区区一个贵妃都约束不了?”
死寂。
所有人都垂头低耳,仿佛自己都是聋子哑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会说。
能将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气成这个样子,还真真是独宸贵妃一份。
但是这话聋子哑巴们都不敢说。
要命。
摄政王终究还是没有推辞,因为宸贵妃是存心寻他麻烦的,这是许久以来他得到的经验教训,在贵妃还不是贵妃时已经验证。
无论在他这里吃了多少次亏,被他明里暗里算计过多少次,路瑾瑶这个人,都学不会适可而止。
不计代价不计名声不计结果!
愚蠢!
可笑他还一次次妥协!
摄政王不敢保证,自己想办法推拒之后,路瑾瑶会不会像某一次那样,疯子一般来自己府上大闹,让璟王府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疯子好处理,有背景的疯子···只是稍难一点。
摄政王坐在人人避让的马车里,思考着今日得罪疯子的地方,眼中染上一抹杀意。
皇帝的爪子伸的越来越长了,自己对路瑾瑶的多重顾虑,及与西北势力不为人知的交手,似乎让皇帝误认为了心慈手软,从而得寸进尺。
小朋友管天管地,多半是不知道痛字怎么写。
相比于另一边麻烦的路繁忠,小皇帝又有什么依仗?
天真!
长乐宫
摄政王恐晚些才到,趁着这份闲暇,路瑾瑶又回忆起了原文情节。
帝后大婚之日,皇后身体里迎来一抹异世之魂,与众不同的是她选择了坦白,以利益诱惑君王与其合作,从而争取更多的权益。
而皇帝也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被摄政王借机为难。
清景一年八月,宸贵妃宣璟王,大骂之,王震怒,宫人皆杖毙。
长乐宫血流成河。
路瑾瑶扫了眼自己面前这一溜四个白,觉得自己并没有换一批宫女的打算。
“秦景铮,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犯上作乱无视君上······”贵妃娘娘低声呢喃着梦中原主触目惊心的记忆,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是原主记忆作祟,还是她对原身遭遇印象深刻,近些时日她时常能梦到对原主影响很大的书中剧情,包含着许多原书都没有记载的细节。
血色的背景下,摄政王面无表情地从长乐宫门口大步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