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之罪,杨举人将这唤作感悟?”
“感悟、感受、反思、自省,都可。”
“若是杨举人没这意思,又怎么会被人读出?”朱知县说完,扬声唤道,“唤
景阳士子刘贺等人上堂!”
“若是杨举人的这首‘佳人歌’,能让诸多士子与那谋逆何欢‘感同身受’,那杨举人可逃不了这妄议朝政、污蔑圣上之罪!”
刘贺?杨复瞧一眼朱知县,见他自鸣得意,又转向堂外,怕是这二人早已沆瀣一气。
小人难防,章知府说的果真灵验。只是,他这走的可是干脆,‘尚方宝剑’却未曾留下过一把。
‘这……’
‘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刘贺?……’
“晚生景阳士子刘贺,参加知县大人!”
‘真是刘贺!’
刘贺?杨复都有些难以置信,他这一副样子,与朱知县相比可着实称不起‘晚生’二字。
距上次杨复诗会见他一面过后,不过短短十数日,那刘贺竟然已是两鬓白发,满面愁容,俨然已苍然老朽,不惑之年。
“杨兄?”刘贺亦是举人,自不必去跪,与杨复相对而立。
苍然白发换自己一声杨兄,语气中都透露着一丝怪异
“刘兄怎的如此?”杨复本着关怀。
“呵,”那刘贺笑的有多坦然,杨复心中便有几多寒意。“不过托杨兄所赐。”
那刘贺说完,转身向朱知县言道,“不知知县大人,唤我等几位士子前来?”
“各位,且细听听这首诗。”朱知县瞭了杨复一眼,颇多讥讽。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朱知县一字一句的昂声阴森念着,诗词间原本该有的率真情谊全无。
除了刘贺,其他所谓的士子,怕是也已经与这位朱知县勾连。
起初,这些所谓的证人还沉得住气,佯装做一副左右不定,惶恐不已得样子,可渐渐的他们可一个个的巴不得杨复早死。
‘起初在诗会上未曾细品,可如今再读,这与反诗何异!’
‘仅为了一个女子,丧权辱国!’
‘倾国倾城,这将我朝边疆将士置于何地!’
‘其心当诛!’
不出所料,多是如此言论。
“刘举人?”朱知县听得欢喜,转而看向只剩下还未发声的刘贺,“此次你为今科桂榜亚元,想必赏析诗词最为深刻,但不知……”
那刘贺听罢,扬首瞧向杨复,忽的一笑,抖动之间,将两鬓白发散落,发髻越发收拢不住,陡然止声,说了两字,“该杀!”
“好!”朱知县一言定尾,大步返回堂案之上,‘嘡!’一声惊堂木,“杨复!你可都听清楚了!”
杨复瞧着那满头白发的刘贺,对峙,许久,这才收回目光,正声言道,“朱知县莫不是仅凭此便可以定了杨复的罪名!”
“人命关天,国法森严,岂可因此而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