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梦中自己高兴的很,因为那黑漆漆的人许给了自己一个前程,并允许自己去查看自己往年的卷子,那前程具体是什么自己给忘了,好像是个空头许诺,又好似只是一个‘前程’二字。
梦里自己没管那么多,一路跑到了贡院,奇怪的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整个皇宫也是空荡荡的,可自己仍是中了魔一样的小跑着,边跑边笑。
奇怪的很。
自己拿到了那几分卷子,摊开一瞧。一瞬间,便又跳到了另一个镜像之中。父亲,只一个背影,一个人仍站在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下,抽泣着,哭出了声。
‘父亲?’自己喊了好几声,他不应称。
没办法,连父亲的名讳都直呼,‘杨端!’。
“别去!”父亲哭够了,好想听见了他的名字,突然转身,也是黑漆漆的。然后,自己醒了,醒的不明不白。不是被吓醒,也不是被冻醒,只是好端端的醒了。
就好像正在看转着的走马灯,然后突然有人把走马灯给摁住了,没了画面。
别去。杨复念叨着,闷声走了一路。人常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不是昨日提那贡院的事?
“杨举人?”那小厮瞧着杨复出神,只敢轻声唤一声“大人已在府厅了,您直接进去就是。”
只来了一次,这衙役便记住了自己,杨复轻点头示意。
章知府果然一刻都不得停歇,杨复收回心思,调侃着,拱手言道,“晚生杨复,参见知府大人。”
“来的挺早。”这一次章知府倒是没向上次那样忙的连个起身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既是知府吩咐,小生不敢怠慢。”
“不必如此拘束。”章知府特地放下手中笔墨,起身,指了指边上的座椅,“坐。”
“你那账目核验的没有问题。”章得之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夸赞杨复,“贪污的人已经揪出来了。”
“景阳县县令?”杨复记得自己那本账目上有着景阳县三个字,而账目出了问题自然不可能是谁绕过县令动了手脚。
章得之瞥了一眼杨复,点点头道“不错。景阳县知县朱蓉。”
“不过,我没有杀他,甚至都没有免他的县令之职。”章得之说完便一直瞧着杨复,等待着他的一举一动。
杨复明白,这应当是在考验他,‘敦实务本’墙上挂着的四个大字是先生所倡导的,“学生斗胆猜测,知府大人是因为景阳县县令与‘尸位素餐’的官员两异,朱蓉虽贪,但终究是做实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