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江上暮色沉沉,百花巷里却灯火通明,过了这许些年,物是人非。
司南荏认出薄暮安,但没想到他会叫住自己,她微微蹙眉停下脚步,又换上笑脸转过身去看向他,道:“哟,这不是怕狼狗的薄二吗。”
她声音够大,一时间念久与莫子臻,包括身旁来往的人们皆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薄暮安,他面上一时挂不住,干咳了一声,将手上的薄暮亮了亮,周遭的人才收回目光,重新走动起来。
莫子臻见他如此忍俊不禁,薄暮安轻扫他一眼,他立马噤声。
“你真的是司南荏?”薄暮安细细瞧了她两眼,要说身形骨相倒是很像,只是这眉眼,差别也太大了些。
“薄先生说什么呢,人家明明是女子,怎么叫人家死男人呢?”莫子臻悄悄和念久咬耳朵。
念久还未回答,那女子便说:“是,认不出来?你们那漂亮的冰娃娃可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你见过她了?”
司南荏点头,她正想找人喝酒,正巧遇上,既然他认出来了,便将就着找他。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道:“薄二,这么多年没见了,遇上也不容易,去鲜仙阁喝两杯?”
“行,我们恰好要去。”
薄暮安话音未落,司南荏便咧嘴一笑,看向他们身后,道:“今晚可真巧,才说到你们的这漂亮冰娃娃,便碰到了。”
听了她的话薄暮安没有转身反倒看向念久,只见他蹙着眉头,缓缓回头,愣在原地。
念久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他与怀颜再见的情形,只是没想到千方百计地寻找,却只能落得个寻不得的结果,而此时蓦然回首,便轻易见到琉璃灯下依旧红衣的她,此时念久眼前只剩下一个画面。
千千灯高挂,纤纤人如花。
怀颜血修过人,若没到结冰的时候,不会觉得太冷。她身后跟了一群人,都披着墨绿色的斗篷,只有她,着一身胭脂色的单衣,背对着他们几个站在岔路口,观望身侧。
眼前人蓦然回首,距离不近不远,恰好够他看见对方眼中掠起的一丝波澜。
怀颜和她身后众人朝缓缓他们走来,停下脚步后,她身后众人皆弯腰行礼,道:“薄先生好。”他们皆是云安府的使者,而薄暮安是晋安王的弟弟,又有第一剑客的名号,他们可得好生捧着。
“你倒是许久没回云安,回来了也不去荟蔚山上坐坐,山上的老头子可想你了。”
“你回云安不也挺久,也没听我师父他老人家说,你从荟蔚山上下来看过他。白日里我还听他念叨说教了个白眼狼,许些年不去见他。”薄暮安倒是没想到她会先来调侃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怀颜给他一个大白眼,道:“听人说你昨日便回了云安,没有回家吧。今天一早我去看了城西的管兔爷爷,他和我说‘我那个徒弟这些年白养他了,个白眼狼,到了云安便带着姑娘到处转悠,也不知道归家,不知道我这个老瞎子腿脚不方便呀,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能跟着他把那个白眼狼狠狠骂了一顿。”、
“你们俩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骂对方从来是当着对方的面,也不指名道姓,”司南荏一阵嬉笑,“真没想到,薄先生都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见到冰娃娃时偏又回到十三岁似的。”
薄暮安收回放在念久身上的目光,看向怀颜,问道:“我们正说着去鲜仙阁喝酒,不知煦清主可否赏脸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