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因为剧痛,二则,我这人有一个怪癖,只要自己心情不好或者睡觉的时候,耳边若是有一点点的声音,我就会烦躁不安,甚至独自抓狂。
虽然我不会向别人诉说不满,但也是极为忍耐克制,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是得罪了别人,闹心了别人。
这不知是哪门子的习惯,我也理解不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大概,已经忘记了。也或者,不想记起。
我擦了擦泪,觉得自己快死了。全身淌汗抽搐不说,还伴随着无边无际的干枯渴意。
如此折磨,却只有自己知道。
那声响大概持续了一分多钟,我忽然又听到她问,“檀涴,你的杯子是放在二层书柜这个吗?”
心里忽然有些诧异,她要杯子干什么?心思向来敏捷的我不仅有了猜测,可不愿承认。
我只是淡淡答,“嗯。”
洗漱台有一阵水声响起,过了一分钟左右后,床下,她的声音传来,“檀涴,喝点热水吧!可能会好一些!”
我的眼睛一跳,用着毅力在旁边枕头擦了一阵眼睛后,抖着手轻轻拉开床幔,她那张不笑,却又充满暖意的脸就这样浮于我的面前。
映入眼中的,还有那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枸杞姜糖水。
她用纸包着底部,还说,“小心烫!还是热的。”
腹间的痛减去了些许,我用着最艰难的姿势,用着最困难的动作,稳稳,在她手里接过那一杯水。
她小心地松手,直到判定我已经拿稳了才放开。
我忽然带着苍白的脸笑了,出自真心的,没有隔阂的,诚挚接受着她的好意,“谢谢!”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小事一桩。你还能去课不?”
我摇了摇头,说,“我闺蜜代我去了。谢谢你!”
她还是笑笑。
我吹了吹杯中水,小小喝了一口。
我当着她的面拉下床幔,却同时说,“好了,你快去课吧!不早了,不要去迟到!不然老师要收拾你。”
“好嘞!”
听到她这一答,我眼眶中的泪水早已奔腾而出。
我害怕别人看到我浮于表面的脆弱,我害怕别人看到我的软肋,知道我这人是多么的容易感动,多么容易多愁善感,而再有伤害我的心思。
我怕了。
所以,这床幔,必须合。
我突然想起高二时,我和一个很好的朋友一起住。那天刚好是周六,又遇了特殊时期。
我痛得在床差点要打滚。
我们俩时不时搭着话,实际我已经忍到极致。
眼里时不时传来的黑晕,让我意识到我不能再忍下去了,便厚着脸皮,让她去在楼下给我买些红糖煮点热水喝。
那时可能由于身体的缘故,月经来的不是很准时,所以并没有备好东西。
她应声,才为我去买了来弄。如今想来,人的敏感体贴还是差了太多。
后来想明白,我那要好的朋友,没有痛经的经历,自然不懂这些应对之法。而这个室友,高中前已有过,所以,有了些经验。
我感动慨叹的不是她给我的这一杯红糖水,而是,她这个人的善良可靠。
嘴,她不是一个能让人觉得十分要好的人,话也不多,可她所有默默做的事,又能让人生出,对她感恩掏心的冲动。
我喜欢这样的人。
后来,渐渐熟悉了解,我更觉得她这人不仅有才,人品这些压根没毛病。
大二,我们重新划分了寝室,没有住在了一起。
但是,许是我这人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沉闷迂腐了,我们还是会时常聚聚,时常打闹。
我也渐渐发现,她这人吧,嘴总是冒出一句句汉子般的话语,一开口,就是粗话满嘴飞。
之后我有说粗话的毛病,还是得从她身寻根源。
她为人也是十分耿直,活脱脱就是一个北方女汉子的行为。
我们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彼此,又或许,因为从对方身得到,我们曾经,有同样的遭遇和茫然徘徊,所以,我们更加珍视彼此。
因为别人对自己伤害太大,所以,我们不愿意太靠近别人,深怕更深的伤害。
像我们这种人,只会将自己全身长满肉刺,让想靠近我们的人,也赶紧速速离去。
其实,何尝,我们不是一个好人,一个充满善意却不敢告诉别人的胆小鬼。
可一旦了解,便知对方也是一个同道中人,一个相处着十分舒服温暖,不需那些尔虞我诈的人。
我们都是用真心待对方的人,所以,我们才能有共同的话语,我们才能,视对方为自己,不可多得的朋友。
真实,可靠,却又难得。
感谢她曾经给予我温暖光亮。我之所以没有彻底堕入黑暗,大抵,都是因为,在来的路,依稀有几盏明灯,一直守护照亮我,一直给我指明方向。
这样,我才不至于,从此,一蹶不振,荒废余年,了此残生。
前行的路未必光明,过去的路未必黑暗。我从黑暗一路走来,终于遇到了我的光明。
他默默陪在我身旁,不论风雨,不论时间,他都会陪着我。
我想,生命中那些微小,不易察觉的温暖,也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你面向阳光,怎么会触不到温暖呢?如果你心不死,怎么能见不到光明呢?
我想,会等到的,会见到的,会成功的。
你会是,自己的救赎。
帝救不了你,你可以自救。
终有一日,我们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