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知道他还正常,怕是又要闹出一档子大事。”
阿涴的心蓦然痛了起来,赶紧歪头望向外面的景色,淡淡地回:“哦。”
齐叔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直直道来。
“慕小姐也是个聪慧的人。知道我说这些,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大学的时候,我也是见过慕小姐的。
慕小姐也应该知道了少爷的遭遇了。
这样说来,慕小姐也知道少爷的身世吧?”
阿涴的眼眶酸了酸,看着车窗外,手心撑着下颚,几近痉挛。
回答齐叔的是沉默。
阿涴的神经徐徐绷紧,又听到齐叔继续说:“这样说来,慕小姐也知道少爷的年纪比正常学的年纪晚了一年了。
唉,那终归是些不好的事情。董事长夫人去世后的一年里,少爷患了突发的抑郁症,听不进外面的一切了,只有永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董事长找了很多的心理医生来看,做了很大的努力,最后才险险把少爷保了下来。
那段时间,少爷寻过很多次的短见,有一次差点从董事长夫人跳的地方跳下去,幸好我们发现的及时,才把他救了下来,没让他跳下去。
他也曾经试图把自己关在封闭的房子里,割脉自杀。
因为我们一直高度重视,最后他都没成功。
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生意出了问题,妻子也去世,儿子又成了那样,董事长差点要倒下,幸运的是,一切都挺过来了。
挺过来后,少爷就把他母亲的死归结在董事长身了。多年来的不肯原谅,就是因为恨董事长当初没有照顾好夫人。
您知道吗?自从少爷认识你,他真的变了好多。
我们都看在眼里,知道少爷很喜欢慕小姐,所以还一直期盼着,慕小姐能和少爷结婚。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却因为您的心中装着别人而毁了所有,一切都乱套了。
少爷也不再像跟您在一起那么好相处了。”
像是无数把利剑刺穿心脏,扎得生疼,痛到麻木,就是掌心和脚尖的触觉,也完全失去了。
齐叔又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其实很多东西本来就难以估量,就且说董事长因为忙于生意忽略少爷这事。
董事长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人啊,追求的东西不同。
他要的,是给夫人和少爷一个安宁富有的生活,而少爷和夫人要的,却不是这个。
话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总是要在其中选择一样,才能长久安存。无疑,董事长做的选择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而慕小姐,您也需要做些选择。所有的话,就是我这老头子挑开来说。
您是个明白人,如今的位置,也是自己一心一意打下来的。
是要选择自己当初喜欢的,而现在却早已是娶了她人的不良人,还是更多的根据自己的心意,去和自己的恩人之子在一起,不用我多说,慕小姐也该明白地知道,什么是理智的。
况且,慕小姐以为自己一直很喜欢俞远,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可是这么多年过来,慕小姐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好好地走过来了,还走到这个光鲜亮丽的位置了。
在G城,不说是数一数二,却早有南檀的一片天。大好的前程,明白的未来,怎么算也不该去和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扯关系。
我家少爷,也不是一般女人可以配得的。
他一心一意只喜欢你,我想,换做任何人,都知道这份感情来之不易,都知道嫁给他是最好的归宿吧?
所以慕小姐一直以来的犹豫不决与徘徊,无非就是在想,自己的尊严,自己在这场早扯入的局面里将置于何地。
这有什么重要的?
目前您也该明白,这路,其实早就只剩下一条了。如果你今天不走,后来也指不定,能不能保住自己目前拥有的一切。”
他的语气中不仅仅是深切的游说,更有极具意味的威胁,不浅显又让她找不到理由反驳。
是啊,那个人的人,怎么能不知道这一切呢?
就算她极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算得什么,这一切也不必这样纠结于心尖,可是有时候人就是为了一口气,来争些莫须有的东西。
阿涴淡淡一笑,眸中虽有悲伤,却不乏倔强,“齐叔,你们都是长辈,尊重长辈,是我们这些小辈理所应当尽的义务。
只是,我还是要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说自己的想法。
是啊,你说得不错,他的父亲确实对我恩重如山。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除了我付出的心血,他的帮助也是占了一大部分。
我不知道你们懂不懂这种感觉,既然是不喜欢,如果在一起了,和他结婚,将来有错,将来受伤的是他,或者是我也好,又该如何来说?
我只是在说一个直接的道理。我不希望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做赌注。毕竟,人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更为重要的是,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情谊,怎么能这样废了?
我以为我离开他,是让他幸福。我怕我的所作所为让他痛苦,让他难受想不开。
我也知道他从前遭遇种种。
正因为知道,我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得到又失去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谨言慎行。
我生怕我走错一步,害了他。因为他是我生命里极为重要的人,所以我更怕伤害他。
事到如今,他不是快要结婚了吗?我也会成全。
生意讲的利益,我也是非常清楚明了。
如果你们还是坚持己见,为了报恩,为了他也好,很多事情我也不想再退步了。
总归,您的话我是听进去了。剩下来的,可能我是左右不了了。”
齐叔眉头一散,微笑着说:“都说过,慕小姐是聪明人。我们的初衷,自然是让少爷高兴。董事长的意思,也是这样。
总归,董事长还是欠了少爷一些东西。接下来要怎么做,慕小姐也不用试探退后。
您是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阿涴的视线望在他笃定闲散的面容,内心更乱了。
手脚几乎冰凉,全身紧皱,冷凝不语。
齐叔回头看了一眼,专心开着车往曲家而去。
那些时而熟悉的景在心中盘旋了无数之久,恍惚在很久很久之前,她曾到过这片土地,踩了无数遍。
千百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她没有理会,开始拿出平板处理文件。
明明这段路只有几十分钟的距离,阿涴却觉得走了许久,过了很多道关卡,才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