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看来,你没有什么想问的。”蒋礼谦看着楚歌笑笑。
“有。”楚歌回答,“只不过你刚刚那样一说,我突然——好像无话可问。”
“你可以多想想。”蒋礼谦说道。
“嗯。”楚歌应道。
沉默……
“你知道我心里难受的原因吗?”蒋礼谦见楚歌仍旧一言不发,于是主动打破沉默。
楚歌思考一会儿后回答:“好人没好报。”
蒋礼谦听后,笑了:“是啊……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
楚歌听后,过半分钟开口:“这是没办法的事。”
“对……这是没办法的事。”蒋礼谦笑出声。
“还是没有想知道的事吗?”蒋礼谦平静地看向楚歌。
“你希望我能听你倾诉?”
“是,我已经很久没跟人用心聊过天了。具体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大概……不低于十年吧。”
“这十年没有找朋友谈谈心?”
“没有,开不了口。”蒋礼谦脸上浮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每每话到嘴边,我就觉得自己实在矫情,这点事,不足道。”
“那这会儿怎么想着跟我讲?”
“因为……”蒋礼谦带着些调皮看一眼楚歌,“今天突然想矫情一下,毕竟,我找人矫情的机会不多。你与我除了这次,以后也不会接触了,所以对你说些心里话,我没负担。”
“因为我是外人。”
“可以这么说。”
“其实,我对别人的事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你想说,我还是愿意听的。”楚歌背靠树干,稍稍曲起一条小腿,双手胸前交叠,泰然地看着蒋礼谦。
“听故事?”
“对。就当去茶馆。”
楚歌上小学那会儿,经常跟着长辈们去茶馆、戏院等中老年人爱待的地方。每次去茶馆,她都会听到来喝茶的人说这家长,那家短,并且彼此交换八卦信息。楚歌一开始不理解长辈们的这种爱好,明明可以选择去那种人少,环境清雅的茶社,那里静谧幽雅,不会被外人打扰。后来,茶馆、戏院去多了,楚歌渐渐喜欢上这种喧闹——偶尔被人声包围,也是不错的。
茶馆里的故事,每天都会更新,永远不缺。楚歌去多了,听得故事也就多了。一开始,她会对别人口中的故事感兴趣,会好奇故事是怎样发展的,甚至偶尔开口询问故事情节。后来,她只是被动地听着别人嘴里说出的话。
“看来,茶馆里的故事挺多。”
“嗯,不少。”楚歌笑笑。
“像我这样的,有吗?”
“有,差不多。”
“那他们……”蒋礼谦顿住。
“无论怎样,还是活着的。”
“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别人都活着,我却想死。”
“没有。”楚歌答得干脆,“如果我是你,说不定……也会这样。我不太赞成‘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的说法。”
“那我现在在你面前自杀,你也不会拦着我了?”
“不拦,如果这是你早已决定好了的。”
蒋礼谦看着楚歌,轻笑:“我还以为你会想办法阻止我。”
“你已经是这么大的成年人了,心智健全,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虽然知道你难过的原因,也能体会部分你的感受,但我终究不是你,不可能完全明白你所有的感受……我没有资格站在我的立场来评判你做得对不对,该不该。我只知道,应该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蒋礼谦听完:“如果我想让你帮我呢?”
“那就需要好好计划计划。”
蒋礼谦一听,眼里充满趣味,他看着楚歌:“怎么说?”
“我要是光明自大地帮你自杀,可是会被判刑的。”楚歌笑。
“所以得偷偷进行?”
“对。”楚歌略微点头。
蒋礼谦张嘴笑起来:“你一本正经帮人自杀的样子,真是可爱。”
楚歌挑眉。
“看来,你对生死这东西看得不重。”蒋礼谦脸上仍挂着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怕我下一秒突然没了,也没什么。”楚歌表情平静。
蒋礼谦嘴角又勾了勾:“如果你帮了我,我们是不是就算‘生死之交’了呢?”
楚歌看着故意淘气的蒋礼谦,开口:“字面上,是这样。”
“哈哈——”蒋礼谦笑出声,“不错,字面上是这样,不过临死前能交到这样的‘生死自交’也不错。”蒋礼谦语调轻松,可以听出,他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