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辩手清了清嗓子,说道:“感谢法官先生,那么,我们开始陈述我们的意见。我方认为我们认为被告人赫姆、被告人米蒂并不构成犯罪行为。一、犯罪构成是主体、客体以及主客观要件的有机整体,二、犯罪构成是违法性与有责性的的法律标志,三、犯罪构成是认定犯罪的法律标准。诚然如之前各位审问结果,被告人确实存在客观上的犯罪事实,但是从主观上以及客观上也同样起到了保护作用,抛开当时环境条件是不负责的行为,要知道当时米兰达军士正面临着危机生命的追捕行为。一如昨天塞拉菲尔家族案件判决结果中提及的,她当时正由于诺斯尔帝国内斗造成的冤案被波及,正在被大规模的搜捕。赫姆布兰茨作为奴隶商人并不具备对抗大贵族的权势,使用欺骗性的手法避免米兰达军士被更多的伤害也一定程度符合紧急避险原则”
言语的战斗开始了。
实话实说,这位临时律师的辩护技巧并不差,他逐条逐条的寻隙反击,力求在乌黎苏拉组织的理论中攻出裂缝来,只要将辩论拖入统合联盟的法律尚未覆盖的灰色区域形成立足点,他就可以进行延伸来解除各项指控,抑或是让指控形成的惩罚降低到最低。这种正常的做法是标准的,但是他的对手是乌黎苏拉。诡辩和事实相结合的她轻松的拦下了对方逐条的反驳,通过大谈特谈看似更加可行的方案将话题带入了更加复杂的境地。
譬如己方律师驳斥乌黎苏拉指控赫姆唆使米蒂进行间谍行为以及贩卖人口的罪行存在认知上的不对称,在统合联盟这一方这两项行为都是不正确的,但是在事件发生的时候,诺斯尔帝国尚未被统合联盟统一,法律也并未确定在当时并无约束力。乌黎苏拉立刻长篇大论的反驳“如果按照贵方的意见,岂非可以使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法律当然是在进步的,如果一切都要按照当时的情况,那么历史上诸多法律的修正以平反冤案修正不公平岂非是毫无必要的?再者,法律都是脱胎于社会道德,社会道德是法律的源泉,法律是道德的保障,一个挑战道德底线的行为无异于挑战被总结出来的相应的法律”,长篇大论的正论压倒性的压制了试图挑刺的律师,让整个舆论变得倒向了他们
冷眼旁观的发现随着话题从个人向国家乃至道德准和哲学则开始升华的时候,己方律师已经开始组织不起合适的反驳语言了,而且乌黎苏拉还抢先一步将话题“拉回主题”,通过总结占据优势、实际上因为赫姆等人认知不够高不可能在当时就执行的哲学方面的结论,覆盖到当前的话题中来抢先一步进行了定性。己方这边的律师开始阵脚混乱了,眼看乌黎苏拉逐渐占据了上风,决定介入了。
“尊敬的各位”开口的时候,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作为最高领袖的他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到目前为止,无论是控方还是我方提出的意见都是有理有据可圈可点的,不过我想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申辩,即,目的性。”
“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有人关心的仅仅是被告的行为,以及可能带来的后果造成的风险。记得法学上对于人格行为论和目的行为论的一直以来都有着很大的争议”
“没错,之前拟定法律的时候还因此打过架咳咳,抱歉,请您继续。”一位法官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句才发现自己不该说话,连忙咳嗽了一下道歉道。
“不过很遗憾的是,我才疏学浅不是很懂。”歉意的说道:“但是我想从作为法律的基本面,即道德、社会常识出发,问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不具备相应的技能下必须担待责任而采取了错误的方式,虽然造成了损害但是成功完成了双方共同的目的的情况下是否有必要进行体系外的追责?”
“赫姆布兰茨从一开始就不是我国国民,现在也不是诺斯尔帝国新政府都尚未组建完成,加入联盟的协议尚未签署,诺斯尔帝国到目前只不过是统合联盟的军事占领区罢了。虽然按照长臂管辖原则其确实和我们有关系,但究其根本,其本质上还是一个独立于统合联盟势力之外的的势力。虽然很小,小的微不足道,但是依然是个势力。”
“势力之间的交流出现斗争是很正常的现象,而我们双方在其前后事件中的交流的根本目的也是一致的,那就是保护更多被压迫的奴隶、以及解救米兰达塞拉菲尔。被告对抗统合联盟的非对称战斗方式已被击败,且失败后投降时服从统合联盟胜利后的要求,对统合联盟产生了有利的结果,即已经按照统合联盟的要求补偿了他们的行为。如果要进行任何对于已被清算过的行为进行惩罚,那应当是要由zf相关人员追加条款而不是使用国民待遇的法庭确立合法性。由于以上提及的处理结果已完成、行为对抗身份于此地讨论不恰当,我主张间谍罪、危害国家安全罪不成立。”
“另外关于虐待罪、猥亵罪等指控,我只想提醒各位一句:赫姆布兰茨承担死亡风险去救一个他原本无需帮助的人,即便是手段粗糙也远未达到进行xin侵和践踏人格的地步,他最后还未对此索取任何回报请问,法律的存在是要鼓励人们毫无助人之心的道德吗?问题的解决从来都是先解决有没有再解决好不好,不是吗?”
“以上是我的发言,我说完了,感谢各位。”
发言结束以后,乌黎苏拉就就开口说道:“感谢你很精彩的发言,司令,但是我得指出,你也是他诸多行为的受害者之一。而作为最重要的的你如果受到威胁,赫姆布兰茨以及其从属米蒂造成的威胁就是针对我们整个统合联盟,不管他理由如何不管他目的如何不管他造成的结果如何。这都是对于我们所有人的安全的威胁,我们没有义务因为本地人愚蠢的自我满足而让所有人都处于生命危机中,统合联盟到目前为止十多万人的性命,难道不如一个奴隶贩子的生命来得重要吗?”
主审法官张了张嘴,他本来想提醒乌黎苏拉这种事情不能在这里说,但是他又说不出话来的闭上了嘴。不光是因为这是统合联盟两大巨头之间的对话,也是事关他的谈话。除了由诺斯尔本地中立贵族们担任的法官们莫名其妙以外,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支起耳朵听如何回复这一直指本心的问题士兵们也对于这一席话深信不疑,由于受到的教育他们都坚信自己的自由和未来都是给的,如果出事,他们也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沉默了,乌黎苏拉的话语看似简单,实际上指向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在统合联盟里“到底是这个异世界的人命重要还是他们盟军的人命重要”,盟军在渴求更高的特权,一如他们的祖先在欧洲建立的骑士阶层和米国在脚盆驻军那样确立自己的超然地位。自己固然最大的基本盘在盟军,但是如果这个口子一开呵呵,一个新的特权阶级“民主”的国度就会被确立。
恐怕在很多盟军的人的眼里,古希腊那种民主才是他们渴望的然而对于反封建的最彻底的中国人来说,那种制度只不过是个巨大的笑话。市民民主,却奴役看似生活可以的奴隶们。就像是穿越前所在的地球欧美一样,只有精英阶层有民主和优秀的教育,下层的屁民看似福利待遇不错却泾渭分明的不可能进入上流社会。举个例子,所有人都知道比尔盖茨从哈弗退学以后发明ins,却没几个人知道他母亲是的董事一样。
或许在有类似的现象,但是从法理上并不维护这种做法,欧美却会维护。其中具体细微的差别很微妙,但是只要看见严厉打击一切官员受贿行为,欧美却搞出正规化的官员受贿的“政治献金”就能管中窥豹的了解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坐直了身子,缓缓地说道:“生命的价值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对于你的问题,我只能说,一个赫姆布兰茨的生命,和十万统合联盟的人的生命,从个体的价值上来看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换而言之,多数人对于少数人的暴力是不可取的,我必须尊重所有统合联盟里一切生命的个体而不是将你们只算做一个一个的数字!诚然,统合联盟确实在这次行为中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大到了这个赫姆根本不可能知道的程度,但是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我个人的无能和我们没有缓冲机制导致的风险无限扩大。”
“应对风险最好的手段不是排除一切造成风险的可能,而是强化自身消弭风险带来的影响。前者只是后者的补充,如果只追求前者,那只会将我们带入死胡同。我们接下来的努力应当是吸取这方面的教训,让以后不至于出现因为极个别人遇到问题就危及到整个统合联盟,而不是杀光一切造成威胁的人如果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别的人以外都不应该活下来一个。”
“我说完了。”说道。
统合联盟主基地里,乌黎苏拉在摄像头看不到的位置敲打着椅背的手指停住了。
他还是说了这个天真的家伙啊。
“我想我明白你的决心了”乌黎苏拉看着参谋室一个控制台上的屏幕里另一侧的坚定的样子,说道:“那么,将这个问题留给合议庭的法官先生们考虑吧,我姑且告退一会。”
说完,她按下了键盘上设定为停止捕捉的快捷键,停止了两边的视频连接。随后,她转过了椅子,看向了她背后长长的沙盘会议台边的寥寥数人,房间里他们一直都在旁听着庭审,但是一直都没有露面说实话,他们不岔的那份表情,都是在是不适合露面吧。
乌黎苏拉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听到了庭审上司令的表态了一位理想主义者的斗士,不是吗?”
“那些野蛮人怎么可以和我们相提并论啊!少校,不,乌黎苏拉中将,我们不能让总司令这样软弱下去了,我们没有理由对那些被我们打败的败军之将卑躬屈膝!”一个军官抑制着自己跳起来大吼大叫的冲动,声音忍得都在发抖的说道。
“比起那些诡异莫测的家伙的生命,我们应当优先关注我们自身的安全才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能和我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绝对不能有泥腿子。”
“如果他们愿意皈依上帝,我还愿意帮助他们”一个人画了个十字:“但是那些人都不过是异教徒罢了,比那些拿着古兰经的家伙更加的不应当予以同情。”
“啪,啪”
乌黎苏拉拍了拍手打断了他们:“好了好了先生们,无论是不满那些人的野蛮、那些人的诡异、那些人的知识还是那些人的信仰,总之一句话,我们的司令做错了,错的还有些离谱。我们必须纠正他的所作所为,如果不这样做,我们统合联盟的优越性将荡然无存。现在,是时候让我们为我们统合联盟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我现在向你们确认你们的决心以及你们的准备,一旦开始,我们就不会有退路了。”
军官们相视一笑,其中一人都对乌黎苏拉点了点头:“我们的部队都各就各位了,随时等待您的命令,您甚至可以直接联络到每一个士兵那里。这样也很能发挥您的指挥能力,不是吗?”
“很好,那么让我们点燃燎原的大火吧。”
乌黎苏拉走到参谋室桌边,俯视着沙盘显示屏上的盟军主基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
“凤凰行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