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正命人打开了坊门,易小尘大步地走了出去。
这是易小尘第一次在宵禁之后走出这紧闭的坊门,对于夜晚下的长安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白日里热闹的大街已经彻底沉寂了下来,等身后的坊门再次关闭,将平康坊的喧嚣隔绝在高大的坊墙之内时,易小尘甚至能听到不知何处发出的蛐蛐叫声。
离平康坊越远,长安城就越宁静。
街上除了巡夜的金吾卫外,不少武侯所的不良人也从街角走了出来,他们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拿着过夜的古楼子,守护着长安城的安宁。
承天门外大街一直往西走,再过了朱雀门,易小尘便来到了长安县的辖内。
走了一路的不良人对于这位豪掷千金的轻狂之人也有着常人难免的好奇心,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易小尘,“这位郎君,你真用四十贯钱换了都知的一夜?”
易小尘疑惑地看着不良人,“四十贯?”
“对啊,坊间都传开了!”不良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易小尘,“不过今晚十五戒棍下去,郎君的四十贯钱就要打水漂了。”
易小尘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落下两滴悔恨的泪水,想到:“今晚的谣言都如此吓人,等明日天一亮,岂不是还会翻倍?”
“那就请诸位手下留情吧!”易小尘打趣地说道:“让我少损失一点。”
“郎君说话真是风趣,”不良人答道:“不过这棍子可不讲情面。”
说话间的功夫,易小尘已经来到了长安县衙署,在不良人的带领下,他走上了公堂,堂中正坐着县尉王礼。
“禀县尉,易小尘带到。”
王礼约莫五十岁左右,身着官服的他抬头瞧了瞧堂下的易小尘,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易小尘,闹事纵马,依据大唐律例,戒棍十五。可有辩驳?”
易小尘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想着快些了结这件烦心事,嗖地一下趴在了地上,泰然地回应道:“没有,来吧!”
坦然认罪的易小尘让王礼惊讶不已,他再次看了看准备就绪的易小尘,随后给一旁的不良人递了一个眼色,准备开始行刑。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人急匆匆地跑进了长安县衙署。
他的穿着与堂上的王礼一模一样,看到抽出戒棍的不良人,立马高呼,“王县尉!!打不得!”
易小尘好奇地扭过头,此人他从未见过。
来人与易小尘对视了一眼,易小尘能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一条信息:今天这戒棍是落不到屁股上了。
王礼迎了上来,两人叉手道:“周县尉。”
易小尘立马想到了宋晁原来说过的万年县尉周同甫,看来宋晁已经去找过他了,“王县尉,此事出在平康坊,理应由我万年县审理。”
王礼似乎并不卖周同甫的账,一本正经地说着:“大家同朝为官,如今此人不过是犯了小罪,本县尉不过是小施惩戒,周县尉就火急火燎地来与我撕破脸皮?”
“王县尉多思了,”周同甫的眼睛溜溜直转,圆滑地说着:“我只不过是怕王县尉落人口舌,说有越距之嫌。”
王礼在听到周同甫的话后,豪迈地笑声响彻了整个公堂,颇有底气地说着:“打个无名小儿就越距?周县尉不亏是心思缜密之人啊!难怪仕途会比王某更加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