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望去,只见一白衣道姑持剑而立,眉眼端正,形容素雅,正是衡山静玄子。
“你是何人,为何强行绑人?”静玄子道。
那老者险些被她一道剑气伤到手臂,不得已才放开了绳索,此刻看到来人,眉毛一拧道:“爷爷的名字不提也罢,至于为何绑人,嘿嘿,这小子是我们蜃羽楼要的人,你衡山莫要多管闲事!”
“师伯,此人是蟠天鼠公输丑,他几年前犯下恶事,被公输家族扫地出门,想不到竟然投身蜃羽楼,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霍文光看出老者来历,解释道。
公输丑一直对自己被逐出家族的事耿耿于怀,此刻被叫破名号、提及过往,还是颇为尴尬:“小娃娃懂什么,公输家内斗不休,爷爷只是想置身事外罢了。”
话锋一转,又道:“静玄子,想不到你见识如此浅薄,竟不如一个后辈!也罢,爷爷就先教导教导你这老女人,再去拿人!”
说完拨动机括,操着那机关鸟,竟是俯冲而下!
“邪魔外道,岂能由你!”
静玄子看准来人,一剑斩出,公输丑似乎早有预料,冲至近身,不怵剑气,木翅猛然一挥!
这一挥有千钧之力,与那剑气交锋,竟发出金石互击之声。只听甲板之上一声轰然大作,气浪排空,震得其余几人衣袂翻飞,成欢更是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
静玄子倒退几步,暗暗吃惊,不想这机关鸟竟有如此力道,但她面色不改,再运真气,又是一剑斩了过去。
公输丑亦是无比震惊,他原本计划着这一翅破掉剑气、重伤对手,再解决几个小辈便轻而易举,岂知一招交锋下来,只堪堪占了点优势。
眼见着剑气又至,却已来不及再次操控木翅,只得纵身跃起,避开来袭。
只见剑光一闪,机关鸟双足被从中斩断,接着嘭的一声,那庞然大物便滑落到甲板之上。
公输丑人跃在空中,扭身一看,几乎要哭了出来。这只机关鸟是他行走江湖的倚仗,多年来早就跟他的一双腿一样牢不可分,如今双足居然被人一剑斩断,就如同要了他半条命!
此刻方后悔起自己的托大来,从怀中摸出一枚黑色的小球,猛地往甲板上一掷,瞬间燃起一片白烟。那白烟浓厚无比,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眨眼的功夫便弥漫上整个甲板。
众人纷纷遮住口鼻,公孙丑见技得售,纵身一跃,跳上机关鸟,拨动机括,木鸟随即振翅飞起,转眼已至数丈之外。
机关鸟被斩去双足,控制起来就异常辛苦,公孙丑再不敢造次,又向上飞高几丈,回头看了那渐渐被风吹散的烟雾,目光锁定静玄子,恨恨道:“你这老女人坏我好事,咱们走着瞧!”不再流连,终是展翅飞去。
烟雾散尽,船舱里的人才陆续赶来,众人听霍文光说起方才的情形,无不觉得惊险新奇,他们没有看到机关鸟,倒是对那一双断爪以及那根绳索兴趣颇足,一时间你言我语,讨论不休。
静玄子却是想到了其它,看向成欢的目光不无担忧。
成欢也不知为何蜃羽楼会找上自己,虽然落雁庄被毁和他有关,但之前易了容,无人见过自己真面目,而后续来寻的贺兰邈几人,虽见过自己真容,却是被全灭掉了,是以对方如何找到自己,他始终想不通。
向静玄子示意一下,便回到了住处。一进房门,凉爽的气息铺面而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坐下想着之前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有小厮来置换冰块儿,成欢看到不是先前服侍那人,问:“这位小哥,之前那人呢?”
“回官人,陈三哥有些不舒服,小的是替他来伺候的。”
小厮声音嘶哑,腰背略微佝偻。他将桶里的冰块儿分别倒四个铜盒之中,挂在四个屋角,又将茶水换了,倒了一杯,奉到成欢面前,恭敬道:“这是上好的贡茶庐山明前云雾,官人请饮茶。”
成欢却是不接,淡淡道:“这么好的茶,你要不要先喝一杯?”
那小厮一愣,回道:“官人说笑了,小的不敢。”
成欢哂然道:“有何不敢!依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呢!”
小厮不解,抬头道:“官人何出此言?”
成欢冷笑道:“陆家舫船护卫众多,勘察严密,船上不乏武林高手,又有衡山静玄子前辈坐镇,你不但能混上船来两天未被发觉,还大摇大摆地出来奉茶,姑娘,你说你胆子够不够大?”
那小厮听到“姑娘”二字,眼睛一亮,诧道:“你……你如何看出我是女子?”
她已换成女声,成欢听她语气中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慌张,反而还还带着一丝兴奋,不由暗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