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撒网捞鱼是一个道理,一次性捞光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得细水长流,大鱼捕了还得留些小鱼小虾,来年就又能再捞一网,循环往复,才能饿不着人。
其实细细想来跟做生意是差不多的。
燕甫王是没有半点意见的,恐怕就是两千凉军站在了脸上他也乐意装傻充愣,甚至笑呵呵的说上一句:“无垠燕土甘为大凉王马前卒。”
你看,这就是装傻的聪明人了,可比装聪明的傻子过得要舒坦多了。
这世道,不要脸才能过得好一些,想的少些才能过得自在些,脑子活络的人,大多都活得比较累,还容易死。
两千凉军到底是没有站在燕甫王脸上,长驱直入一路向北,燕地大敞国门,任其驰骋,很有风度,为其他人做了一个好榜样。
不管怎么说,这支铁箭射出去了,那就注定是要掀起些动静来的,而且不会小。
小打小闹了二十余年的边疆黄土,也该闹出些大热闹了,那个劳碌命这回没有拦着。在他看来,醒箭是很有必要的,最好能一箭惊醒梦中人,将那股乱麻串成一线,才有机会做那众志成城的功夫。
林起墨就是枚上好的箭头。
所以江叔子是不乐意进朝堂的,这种勾心斗角比布局六国还要来的让人心力交瘁。尤其是周沽钧这种家伙,瞧上去忠肝义胆,做的也是忠肝义胆的事,就是教人心甘情愿的替他办事也能给出两个选择来,从来不玩强迫的把戏。
一个叫同意,另一个叫不拒绝。
这就很可怕了。
作为老友,江叔子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那个卧榻的老将,并且两手空空没带任何东西。
他确实是没有猜到这老驴脾气居然能跟那个浑身上下一百二十八个心眼的家伙尿到一个壶里去,很有些匪夷所思,所以顺便问上一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柳巍峨很坦诚,甚至回答的毫不忌讳,开门见山的表示他就是馋那位剑仙,没别的。至于周沽钧那狐狸是如何想的,他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一位剑仙,足以改变边疆格局,这就够了。
他手头上不缺卫将军的将印,若那剑仙有天赋,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真从边疆领了泼天军功回来,柳巍峨是相当乐意封个车骑将军的,这种事上没有小气的必要。
江叔子没打算掰弯老友那直来直去的性子,倒是对周沽钧的七窍玲珑心又多了解了几分,既然柳巍峨这柄大刀当得心甘情愿他也就没去挑破,由着他自得自满去了。
重症下猛药,没什么不对,身处其位搁在守国相民的立场上,或许江叔子也会做出跟那劳碌命一样的决定。
脸皮可以丑一些,但事情要干得漂亮,便是过程中背些骂名,那也都是些无关痛痒不足挂齿的小事情了,偶尔做回恶人,是很有必要的。
周沽钧深得其中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