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和他几乎同时到达了灼技巅峰!”
“二十年过去了我因伤跌落至灼技初期,而他却只向炼心跨出了半步,二十年半步炼心。”
“南山群附近的很多部落可以说连一个灼技境的荒士都找不出来,而我们山部落就两个灼技境战士。”
老人抬手,紧握拳头气势十足,手臂上的肌肉迅速一股鼓,拳头猛地一挥,空气中发出一股巨大的闷声,震得凌云双耳直响。
“若是想,我山部落立刻取代他石部落成为附近第一部族,只需要我们巫公动动嘴皮就行。”
“那时几乎附近的数百部落都会定期来到我们的集市来进行交易,有什么东西要流进流出都要经过我们的手,那时,我们山部落还缺少什么物资吗?”
“那时还需要部落这些娃子忙里忙外地打磨石料缝制兽皮吗?”
“那时我山部落还需要仰仗附近几个大部落,看他们的脸色吗?”
“但是!”
“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阿云……。”
老人缓缓放下手,手臂上原本虬结的肌肉也慢慢消失,藏到干枯的骨头下面,变得毫不起眼。
“这些事情我们部落里只有你和我知道,巫公是炼心境的事情也只有你和我知道,甚至……部落的魁首,他也被瞒在鼓里。”
“那么……云,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老人直直地看着凌云,嘴角微微掀起。
凌云皱了皱眉头,埋下脑袋,双眼出神,下意识地咬了咬手指。
巫公,炼心,淮,老人,孩童……
淮不说话,就这么坐着,眼睛一直放在凌云身上,一动也不动。
……
于此同时,在距离山部落极远的一处山峰上,正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山峰四处是冰,除了冰就是雪,雪一直在飘,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老人背着手站在前面,少年直着身子站在后面。
“你们巫公背负着任务,所以将你托付给了我。”
“正好我也有任务,所以收下了你。”
老人没有回头,淡淡地说着,薄薄的一层雪积在了他的肩上。
少年年岁与凌云相仿,身体站得笔直,他的头发,眉毛,甚至连睫毛都积满了雪,雪因为体温化了又积,如此往复,一粒粒冰晶挂在他的毛发上。
少年衣衫单薄,仅仅穿了一件薄薄的兽皮衣,嘴唇冻得发紫,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可就是没有一点摇晃,脚掌深深地陷入积雪里面。
“是不是很惊讶,你们巫公对你们隐瞒了这么多。”
老人没回头,但少年还是开口了。
一张嘴,紧连的嘴唇受到撕裂,掉了一大块皮,露出了些许殷红,刚流出一些又被极低的气温给冻住,只留下一抹血色残留在少年的唇上。
“若是他早点说明他有这样的实力,阿妈十二年前也不会惨死!”
“你还不明白吗?!”
老人一声呵斥,震得四周落雪乱飞,身上的积雪就连他四周的地上的积雪都被他一声呵斥而逃,老人就如同一个君王,四周的积雪就如同臣子,君王呵斥一声,臣子只能连忙跪拜。
少年也因为老人的一声呵斥震得连退几步,堪堪没有摔倒,只是乱飞的积雪溅了他一身,显得着实狼狈。
“你阿妈当年死于兽潮是因为你无能,你阿爸弱!”
“呵,不要说什么你当时才不过几岁,面对兽潮毫无办法。”
老人一声冷哼,
“不要拿你们那种偏僻之地的落后思想来比。”
“我们江磐部族,全盛时期可是有三岁孩童能举千斤巨石,手撕虎豹豺狼,那才是天之骄子,你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一个略有天赋才情的家伙罢了,你要记住,这里可是北漠城,不知道有多少才情艳艳之辈,这里天骄云集,是北漠最强大的地方,由不得你胡乱猖狂!”
老人猛地一甩衣袖,强烈的风压瞬间袭来,少年一个不稳,被强风吹翻,一连打了好几个滚,半天都爬不起来。
“部族有部族的规矩,孩子的名前得加上父亲的名。”
“既然你父亲叫谷,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叫谷羽。”
“滚吧……别以为通过了一年的考验你就脱胎换骨了,蝼蚁终究是蝼蚁。”
“若不是看在你巫公的面上,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少年趴在地上,没有流泪,也没有作声,他只感受到深埋着他的雪的冰冷,寒冷刺骨,就像他的心一样。
吃力地屈着腿,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羽,哦不对,谷羽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学着他印象中某一个讨厌的人的动作,朝背对着他的老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
老人身形不动,面无表情,任由风吹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