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立,皆默然不语。
这时,阿泰尔猛然发力,扬起弯刀直指约翰的脖颈。
弯刀的刀锋闪烁出一抹寒光,阿泰尔忽然动了,他整个人再如同鬼魅般扫过,转瞬之间便出现在约翰的身后。紧接着,阿泰尔的刀锋扬起,趁着约翰毫无防备,即将从他的脖颈上劈落。
可是,约翰忽然侧身一避,躲过了阿泰尔的这一刀,并且他反过来顺势挥起利刃,磕在阿泰尔的弯刀上,架住了阿泰尔这来势汹汹的一刀。
两人各退了两三步,皆警惕地盯着对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约翰自知阿泰尔实力惊人,若是一味地防守,必定被寻找出破绽从而落败,索性他率先发起攻势,企图以凌厉的攻势打乱阿泰尔。
“弱小,即是罪孽!”
阿泰尔冷哼一声,忽然手掌一松,手中的弯刀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如此忽然的举动,自然引起了约翰的注意。就是这短暂的分神,却令阿泰尔察觉到破绽。
阿泰尔整个人疾走几步,用力往地上一踏,整个人忽然一跃而起。同时,他右掌张开并微曲,袖中的短刃弹出,锐利的刃锋在阳光下爆发一点夺目的寒芒。
紧盯着阿泰尔的身影,约翰的身形急退。但当他略微后退几步之后,却惊觉皮洛士就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直面阿泰尔的这一杀招。
恍惚间,约翰眸中的瞳孔猛地一缩,阿泰尔的身形自他眼中无限放大。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随之而来的跃动声愈演愈烈,一股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若是挡不住,则必死无疑,约翰对此毫不怀疑。
临近死亡之际,约翰咬紧牙关,将内心对死亡的畏惧抛诸脑后,整个人反倒是直面迎上阿泰尔。
这一刻,阿泰尔的短刃距离他仅有咫尺之遥,约翰的双膝一软,忽然跪倒在地,同时他的上半身往后一仰,阿泰尔的短刃恰好划过约翰的肩膀上的衣袍,在他的肩膀上溅起一抹血花,却让约翰躲过了这一杀招。
只是,阿泰尔的真实目的似乎不在约翰的身上。只见他落地之后一个翻滚,整个人往前一扑,再度扬起袖剑扑向后方的皮洛士。
“该死!”约翰大惊,连忙起身冲向阿泰尔。
可惜,刚才这一跨越,已经拉近了阿泰尔与皮洛士之间的距离。只要阿泰尔愿意,他的袖剑随时都可以贯穿皮洛士的心脏。死亡的威胁瞬息而至,皮洛士脸上却依旧毫无慌乱之色,静静地站在原地。
“希腊人皇帝,死亡即是你的终结,接受自己的宿命吧!”阿泰尔已经扑到了皮洛士面前,他手臂的袖剑再起,五指成爪抓向皮洛士的脑袋,同时口中喝道,“以真主之名,万事皆虚,万物皆允!”
不料,一条白暂的手臂忽然从旁边抓来,瞬间便扣住了阿泰尔的手臂,并顺势一拉扯。阿泰尔只觉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道自手臂上传来,整个人便瞬间天旋地转,被人狠狠地砸落在地。
他惊愕地抬起头,发觉扣住自己的竟然是安托尼亚斯。还未待他起身反击之时,安托尼亚斯忽然松手,转而扣住了阿泰尔的咽喉,将其从地上揪起,重重地抵在了教堂的墙壁上。
“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安托尼亚斯双眸闪过一抹妖冶的紫芒,阿泰尔原本狰狞的面容忽然变得呆滞,正挣扎着的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仿佛一瞬间被安托尼亚斯的双眸吸走了灵魂。
阿泰尔静静地看着安托尼亚斯的双眸,只觉这双眸子是如此深邃,令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并且勾起了他一直掩埋在脑海深处的回忆……
……
时光回溯,追忆往昔。
十三年前,黎凡特西部,哈法亚城镇。
“轰隆!”一道惊雷忽然划过了天际,点亮了这片漆黑的夜空。
点点滴滴的雨水打落在街头,形成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水坑,街上的行人都是匆匆忙忙地走过,似乎不想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久留。若是仔细倾听,时不时还能听见街上有路人因为踩到水洼而爆发出的咒骂声。
这座城市实在太狭小、破旧了,坑坑洼洼的道路在暴雨的冲刷之下变得更加泥泞。无论何时,走在这条路上的行人总是充满了种种抱怨,抱怨路面不平坦,抱怨路面太过肮脏,抱怨贵族的征收重税却罔顾他们的利益。人们总是习惯抱怨这一切,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想过去改变这一切。
就像这条坑坑洼洼的街道,人们的心灵也渐渐变得肮脏浑浊。
贫穷,自然也是这条街道的一大特色。
以往,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总是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或是向来来往往的行人乞讨,或是躺在一边等待自己这个卑微而又痛苦的人生走向终结。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在这种容易爆发疾病的暮春,就算是觉得自己人生已经毫无生气可言的流浪者,也不愿意遭受病痛的折磨,他们总是躲在一些阴暗的角落,蜷缩着等待阳光的到来。
一个面容稚嫩的孩子踉踉跄跄地漫步在雨中,他那苍白的面容,浮现出病态的潮红。一身破旧的长袍,或许是下雨的缘故,长袍紧贴着他的身体,更显露出他一副瘦削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