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谡似并未放于心上,轻摇着扇面慢慢跟在我身后,我犹气急,转身正要瞪目斥他,他倒先了我一步,摆了一副好生无辜的模样瞧我,“路只一条,难不成我腾云翻山回去吗?再说,若你回去时被蛇虫伤了,我这个同道之人可是难逃干系的。”
我被噎得没话,也懒得同他纠缠,索性不再理睬他,自个儿循着小道往回走。待我抵至游廊时,容浅正巧走了过来,一见我,那锁紧的眉头方舒展开来,“姑娘去哪儿了,可让奴好找。”
我只好笑着宽慰她,“闲着无事,就出来随便逛了逛。”
容浅才点头,我下意识地转头望了望那条小道,早已没了亓官谡的身影,只余了清风落叶,心下这才暗暗宽了心,看来他是将我的话放心上了,特意走得慢些,好避了口舌。
“姑娘,日头正毒,容易灼伤皮子,还是回去吧。”
我微舒了口气,只觉心下敞然,轻轻应了声,就循着游廊回去。
天微垂暗时,容浅就服侍着我沐身上妆,准备去张国母屋里昏定道安。
因是头次昏定,容浅颇为重视,饶是试了好几身衣衫,梳了三四个发髻,才定夺下我的这身妆扮,-桃花云雾齐襦裙,外穿缎织掐花褙子,梳着百合髻的头上还簪了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
我对这铜镜里的人儿瞧了又瞧,微施脂粉的面容清丽又不俗艳,简单素净的发髻因添了金簪,端庄不失高贵,想来容浅可真费尽了心思。
毕竟今儿我要面见的不仅是张国母,还有诸宫夫人,虽说的阶品比她们之间有些人要高一些,但再如何说,亦是我的长辈,故而身着打扮既要尽显太子妃的尊贵,又得不喧宾夺主。
我不禁暗暗叹了声气,这太子妃的架子果真是难端得紧。
刚入张国母所住的乾安苑时,就远远听见屋里一片笑声朗朗,守在苑门前的怀鸣见了我,赶忙朝我叩礼问安,我随迎路的侍人绕过花团锦簇的前院,遂到了正庭。
方踏门槛,香风细细,侍奴一声响禀,里头立即止了欢声,皆皆朝从门外款款而入的我看来。
我端着静婉的性子不急不缓地穿过坐于两侧,扮得各有风韵的一众夫人,直朝正坐于中堂的张国母俯身叩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金安。”
正坐于张国母旁侧的亓官颐笑道,“瞧,方提到嫂嫂,可巧就来了。”
只见张国母气度沉静雍容,笑意可掬,朝我关切道,“快起来,地上寒凉,你身子素弱,可别侵了寒气。”
我轻轻应声谢了恩,方被容浅搀起落了座,旁侧的仕女立即端了茶盘子过来,为我斟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