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莲生看张魁面色铁青,知玩笑过了,赶紧说道:“戏言,切勿当真!”
“这种混账话你也说得?”张魁厉声道。
“就那么一说。”
张魁不依不饶。
“刚谁说的,人生在世,礼仪二字,尤为重要?韩莲生,我大你两生,为长,出言冒犯长者,尊礼?我与你萍水相逢,以君子礼待之,你说出那等混账话,合仪?”
韩莲生服输。
“哥哥教训的是,下次不敢了!”
六子在一旁,听得有些傻了。
自己哥哥何时这么能说会道了?
“哥,说得好!”六子由衷赞叹。
张魁禁不住有些飘飘然。
“这都谁教的?”六子顺口多问了一句。
张魁一指韩莲生。
“他教的。”
韩莲生此刻有搬石头砸自己脚之感。
“六子,让莲生给你梳下吧。”张魁说完,站起身,边整衣着褶皱边说,“莲生说得有理,咱们兄弟确实不能在温仪面前丢人,就冲她爹对五子这些年的照拂,也不能。”
六子听后,点了下头,抱了捧干草,在草床前铺了个坐,盘腿坐上。韩莲生一边梳一边闲聊。
“六子,你几生了?”
“虚十九了。”
张魁切了一声。
韩莲生耳尖,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虚得有些多。人家虚一二,他虚三。”
“六子你这是想早加冠?”韩莲生笑者问道。
“先生,加冠是什么?”六子问道。
韩莲生想起,张魁曾说过自己出身不高,且十七就带兄弟几个离家了,不是在占山为王,就是在入江为寇,六子不知何为加冠,倒是情理。
“加冠代表成人,之后就当立业了。”韩莲生停顿了下,笑道,“不过立业之前,当先成家。六子,想娶妻吗?”
“这……”六子脸涨得通红,“哥,先生他打趣我!”
“莲生,打住,他还小!”
“小吗?”韩莲生停手,问道:“张魁,正否?”
“正。”张魁答。
“束发之后就可定亲,娶妻当早。”韩莲生停手,带着几分埋怨,“在外,兄如父,你这个做哥哥可有真替弟弟考虑?”
张魁刚想说顾不上考虑这些,六子抢言道:“这等事用不着我哥他操心!”
细细想来,六子这话并不对,在外,弟弟的亲事,确是兄长责任。
想到此,张魁说道:“六子,我带你出来,就得负责,这件还真……”
“哥,你先娶嫂子进门,再考虑我吧。”
能说的话一下堵死,张魁张口结舌。
“不止你,二哥,三哥,四哥,五子哥他们都有了娘子,才到我,这叫长……先生,长什么有序?”
“长幼有序。”
“对,长幼有序。”六子腰挺得直直的,“长幼有序,尊礼合仪!”
现学现卖,孺子可教!
韩莲生,心中暗笑。
我X!上哪去找那么多弟媳?
张魁,愁眉苦脸。
“莲生,张魁。”苏黎挑帘进来,“六子,你也在啊。”
来的真是时候!
张魁现看苏黎,别提多顺眼了。
“苏黎哥,路上辛苦。”
苏黎一愣,微微皱了下眉头。
自古官匪不同道,现下虽上了同一艘船,但最好别攀什么交情,这件事大家心里肚明。苏黎也好,张魁也罢,平日客气的很。今儿张魁笑脸相迎,苏黎本能地戒备了,也顾不上客气了。
“这是怎么了?”
张魁也是一愣。
“无事啊。”
“无事你笑什么?”苏黎满面疑云。
“咋,还不是让人笑了?”张魁反问道。
韩莲生知情,解围道:“真的没事。”他随后问道,“苏哥哥,温仪到了?”
“当快了。”
韩莲生站起身,下意识作了一个甩袖的动作,可惜衣无宽袖,看上去就带了几分傻气。苏黎留意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黎哥,有什么好笑的?”六子顺口问道。
“我笑莲生。”苏黎收了笑,解释道,“六子,莲生喜宽袖袍。”
“就是先生刚上船的那种?”
“嗯。”苏黎点了下头,随后比划了一下,“我记得有一件袖摆到这了吧。”
“苏哥,休要妄语。”韩莲生抬起右手,左手放在下方约一掌处,“最多也就到这。”
“这也够宽了。”张魁顺口说了一句,说完看了看苏黎,又看了看六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皱了下眉头,问道:“话说,莲生,要那么大袖子干嘛?不限累赘吗?”
“他?他可要嫌。”苏黎笑道,“他本身不就是累赘吗?”
“苏黎!你,你......”韩莲生脸色微变,“你怎么能当着外人面这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