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清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放不开的大儿子,他知道,有些隔阂怕是早就已经形成了。
“仲黎还记得你母亲的模样吗?”赵仲黎听了,情绪有些低沉:“父皇,哪有个为人子忘记了母亲的音容的呢?”
赵佑清长叹一声:“十年了。我知道,你心里对父皇不是那么亲近。我对不起你母亲。当年,我刚刚登基,心高气傲,一心想要这万里江山都归入手中。你母亲十月怀胎,我没有陪着。你出生,我也没有看见。我回来又娶了月妃,又伤了她的心。我征战二十年,我的儿你十九岁,你长大我没有陪,我回来你就娶了妻,你母亲说,她只有
儿子没有夫君,她死前都还恨着我。可是,仲黎,我算是负了你母亲,是因为我不敢,不敢负了这天下。由末那样的苦,我不想让黎民再受一次了。你祖父当年告诉我,一定要对得起天下,为人君者,不能困于儿女私情,不能因为有点功劳就忘却了曾经吃过的苦,不能——”
话没说完,被一直低着头的赵仲黎打住了。大皇子抬起头来,眼里全是泪水:“母后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没有!她总是告诉我,父皇不仅仅是我的父亲,还是大夏的天子,是天下人的君,所以你不能常常陪我们。她还说,要我跟着慕容丞相好好学国策,她说,征战天下不容易,守住天下更不容易,她说,仲黎,你的父亲是个英雄,你要记住,你学好了,就可以守住大夏江山,不能让他白忙一场,她还说,以后有了孩子,不要学你,一定要好好陪他。可是呢?父亲,父皇,我的爹爹,你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也不是一个好父亲。麒儿今年十二岁,我又陪过她几次呢?我又抱过她几回呢?你说,我们不要有隔阂,我们是亲父子,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妻子想女儿的时候,你说什么都不肯叫她去看的时候,儿的心里,有多煎熬吗?!”
赵佑清看着那个痛哭出声的儿子,一阵阵心里发黑。他只当这个儿子被教的只知道三纲五常,他只怕自己的孙女长于妇人之手,他只怕日后江山无人能守,却不知道,他的儿子学文学策是为了自己,他的妻早就原谅了自己,甚至比自己还要清楚日后江山需要什么样的君王。
他只想着将麒儿养成文武双全,来消除自己心中的遗憾,却忘记了自己的儿子,也想要疼爱自己的女儿。
“父皇,你不肯给我父爱,也不想要麒儿有。父皇,你总以为你是对的,可是,难道你的儿子,我就是个傻瓜吗?我就那么不堪?那么不如吗?”
这几句质问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向着赵佑清砸下,他低头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从来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原来,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儿子。
他抬起来头,声音有些颤抖:“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