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一来为妹妹完成婚礼,二来也想再见见那糯米团子似的小丫头。
“啧不愧在益州,”范昀看了眼俊逸青年身上的锦衣,再看了眼自己,“和你一比我这天衣阁买的衣裳都活像乞丐穿的。”
许旭洲在他面前从不婉转:“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说出来自辱。”
范昀在那些个世家子弟面前蛮横得不行,要是有谁敢这样同他说话早被私底下蒙着头打一顿了,偏生这位狐朋狗友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
他笑嘻嘻地问了许旭洲身后的貌美侍女:“绿浮姐姐,把小郡主带出来玩玩呗,今天太阳多好,照得我心情都晴朗了。”
绿浮微微笑着:“范校尉恐怕要失望了,小郡主身体一向不大好,在府中静养,很少见人。”
范昀的嘴角瞬间垮下去,牙酸道:“见她舅舅也不行?”
侍女轻轻摇了摇头,端上一只丹芭纹蓝琉璃盘,里面盛着籽粒饱满的红石榴,上面还挂着未干的水珠,泛着诱人的光泽。
“什么意思,用这个来堵我的嘴?”范昀不乐意,又偷偷瞥了那琉璃盘一眼,还是没动。
许旭洲一身染成龙葵紫的襕袍衫,敞开半边露出里面雪白单衣和联珠对鸟纹锦的苍蓝半臂,摩挲着拇指上那枚深蓝纯正浓郁的青金石扳指,轻轻一眼瞥来,范昀顿时没话说了。
他娘的,一个男的长那么风流做什么,把他妹妹迷得神魂颠倒的。
许旭洲还是许旭洲,还是那个一举一动就能摄人心魂的美男子,不过从少年长成青年,从蜀世子变成蜀王,比起当年的张扬肆意,收敛沉稳许多。
范昀喝了口他去年心心年年的月光白,不禁脱口而出:“我有时候真疑心你是开成衣和宝石铺子的,不然怎么穿什么都能这样风流。”
许旭洲听罢一点头:“王府的确有这般产业,你若有心思我便带你转转。”
范昀将他妹妹的生辰贴按在掌下,目光忽然严肃起来:“你究竟钟不钟意我妹妹。”
许旭洲仿佛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怔愣半晌,轻笑道:“你以为我同她说过几句话?”
这一笑,他那粒红得要滴血的朱砂小痣也随着眼角微微上扬,任何人都能在这样一双丹凤眼里失神。
范昀却没被他糊弄过去:“冬娥是我妹妹,你又是我至交好友。她从小就爱慕你,我一直知道,只是从没想过,她会嫁给你。我不相信她是那样只因为外貌就轻易交付一生的肤浅女子,我也不在乎你们之间曾有过什么,但今后她要做你的王妃,即使你不爱她,我希望你能保她一生平安富贵,不叫她成个成天哭哭啼啼的怨妇。”
青年望向他,表情如同多年前同他在香案前结下兄弟之谊时那样慎重:“我答应你。”
范昀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地了,他清楚许旭洲是什么样的人。
他立刻松懈下来,将掌下的双狮纹银盒移到对方面前,喜滋滋道:“楚国师已在天机楼合过八字,你与我妹妹乃是天定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