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蓝府尹回到衙署,顾不得休息,匆匆去寻白捕头。
“老白!”蓝府尹满面焦灼,“不得了了!”
伏案书写公文的白捕头仰起脸,“怎么?侯爷怪罪你了?”起身去给蓝府尹倒了杯温开水,“坐下慢慢说。”
蓝府尹一屁股坐在圈椅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落肚,“侯爷并没见罪。你可知冷八娘一个多月前随老侯夫人去华清庵了,待过了八月节才能回。我从淮阴侯府出来,正巧遇见恭王府的袁长史,与他聊了两句。他记得清清楚楚,启程那日飘着毛毛细雨,冷八娘出门时绊了一跤,老侯夫人当即撂了脸子。还是侯爷柔声细语哄着,亲自把她老人家扶上车的。”
白捕头凝思不语。
“既如此,那么去到各个府上送礼的,就不是真正的冷八娘。江湖人都会易容,改变样貌并不稀奇。可就算易容,真能做到毫无破绽?”蓝府尹手捻胡须,又道:“证邪宫在京郊十数年,素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蓝府尹问到了关键所在,白捕头沉吟片刻,道:“证邪宫乃是邪门歪道,他们的想法异于常人。谁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置人于死地。”
蓝府尹嘿嘿笑了,“难道你想去证邪宫亲自问一问?”
“就算我能进的了证邪宫的门,人家也不会乖乖答我就是了。不过,好歹案子有了眉目,没有白忙一场。”
蓝府尹干笑两声,“其实没什么两样。单凭只言片语拼凑而成的事情经过,只是我们的猜测,够不上去证邪宫查问,更不能令真凶入罪。甚至连谁是真凶都不知道。”
“且看吧。证邪宫此番没能在都城掀起太大风浪,只怕还留有后招。”白捕头叹口气,“武林正道与证邪宫的较量已有十数年光景,由他们出面清剿,不仅师出有名,且实力相当,若是筹算得宜,说不定能一举将这根毒刺拔去。”
“江湖事江湖了,倒是省了我们好多力气。”
“东岳观高手辈出,又与证邪宫势不两立,若是由东岳观牵头,联系各派掌门应该能够成事。”
蓝府尹闻听此言,精神为之一振,“素闻辛丞相与东岳观观主有些交情,他要是肯帮忙写封信送去,东岳观定不会推辞。”
“辛丞相那人向来公事公办,你要是与他商议,只怕他宁可调兵平灭证邪宫,也不会相求东岳观。”
确如白捕头所言,辛重越得陛下爱重,就越是谨言慎行。想让他假公济私,比登天还难。
蓝府尹思忖须臾,“证邪宫从无到有,屹立十年不倒,要想将其根除,并非易事,须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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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蓝府尹和白捕头动了借刀杀人的念头,那边厢证邪宫上上下下正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八月节。
证邪宫依树而建,古木森森,遮阴避日,就连白天都难得见到阳光。粗壮的枝桠上,悬垂着盏盏拙朴的灯笼。红绿青黄各色穿插,倒也别有一番情致。
“阿四,你瞧,这是我在沈宏阁买的耳坠子,好不好看?”阿六笑吟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