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亭拿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会儿,笑道:“我向来忘性很大,尤其对于人。”
范许挑挑眉笑了,他说:“于长亭,吴原新的确不值得你喜欢。”
她猜范许肯定知道些什么了,所以略带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道:“范许,你很好,不用为了这样的事和这样的人伤心。”
“伤心?”范许又笑了,于长亭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受刺激太大缓不过来了,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两个人沉默着坐了许久,茶倒是喝了好几杯。
临走时,范许语重心长道:“于长亭,你知不知道,吴原新喜欢妖娆又成熟的女子?”
“?”于长亭还没问他什么意思,他已经走了。妖娆?对了,于长亭突然想起来,自己答应过吴原新,要试一试画成熟妖娆的女子的,正好,可以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他顺口一说的。
闭门两日,于长亭终于有一张满意的,于是再次出门,马车停在吴府门口,她给了门口的小厮一些碎银,让他帮忙找一下吴原新,又怕再遇到方娉尴尬,所以约他去城外河边见面。
站着等,坐着等,行着等。梅雨时节,老天爷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一会儿天便阴沉下来,抬头望去,一大片青色无边无际的蔓延。
风来了,雨来了,赶着回城的人渐渐少了,于长亭等来了一场大雨,没等到吴原新。
等她担心怕是连那画也保不住的时候,头顶上的雨消失了,只有雨滴砸在伞面的声音。于长亭满脸激动的转过头,看到了撑着伞的范许,嘴角的笑容凝固,她真的再怎么努力也笑不出来了,颤声问:“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范许反问她。
于长亭道:“我……”
范许道:“你……你约的是吴原新对吗?于长亭,你傻不傻啊?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吴原新喜欢成熟妖娆的女子,你这样的,又傻又好骗,对他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你问怎么是我,怎么不是我?你真当他会来吗?它现在,咱就去艳春楼找他的艳香姑娘去了。你见过艳香姑娘吗?身姿妖娆,对待感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吴原新就喜欢那样子的,你这样的,他躲都躲不及。”
于长亭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吧,于长亭,待会儿太晚了便回不去了。走吧,我送你。”
于长亭从怀里拿出那卷画,放到他手里,她道:“其实我今天就是来给吴原新道别的,这个是我欠他的,你帮我给他吧,就当做送他的新婚礼物。无论怎么样,相识一场总该好聚好散,遇见你们我很开心,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就行了。淋雨总比回不去了好,我走了,范许,后会无期。”
于长亭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家的,等意识恢复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她睁开眼看到了常年在外的于父,他一脸后悔的看着于长亭,脸上都是后悔,他道:“亭儿,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爹还不如不出去了,就一直在家陪着你。”
于母听闻此话也不停掉眼泪,于长亭想抬手替她擦去泪水,却什么力气也没有,只好笑着道:“娘,别哭,你,你要好好照顾这个家。等我死了,你们去,领养一个小孩,就当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吧。”
于长亭清楚的赶紧到自己要死了,她意识很涣散,思想也总集中不起来,想什么都感觉很累。来看她的人很少,她本就是方娉口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样的人,本来也没什么朋友。
后来,依稀记得方娉和范许一同来看她,范许问她:“怎么了?于长亭?怎么会这样?”
“淋了雨。”于长亭道,那会儿她已经不能一次说很多话了,范许一直很耐心听着,听她小声断断续续道:“不过也怪身体不太好,有些郁结。”
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方娉突然疯魔一般,她坐到于长亭床边,她笑道:“怎么?长亭表姐,你要死了吗?”
“长亭表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看你吗?因为原新他不想来,说怕染了晦气。只有我们俩还念着旧情,还来看你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