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人走到了廊下,由灯笼映衬着,卫雍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庞。
那是个年岁颇大的老者,身形佝偻,却是面白无须。
竟是冯山!
卫雍有些吃惊,转了头来看向韦成邦。
韦成邦却是没有半点反应,仍是一粒一粒的嚼着花生米。
好一会儿,冯山终于被一个身形矫健的下人扶进了花厅。
他进了屋,却是对卫雍出现在这里没有半点意外,而是径直走到韦成邦的对面,缓缓坐了下来。
卫雍此时已是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张了嘴讷讷的问道:“冯公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冯山坐下来便开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半天才笑眯眯的向着韦成邦说道:“年纪大了,腿脚不行了,劳伯爷久等了。”
韦成邦却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指着方桌的菜肴笑道:“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吃菜吃菜!”
冯山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转向另一侧的卫雍,笑着说道:“老奴见过卫总兵,老奴腿脚不好,请总兵见谅了。”
卫雍呆愣愣的盯着眼前的老者,似是回不过神。
一旁的韦成邦哈哈大笑了两声,这才站起身来,将卫雍按坐下来,说道:“站着作甚,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卫雍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韦成邦,急声问道:“伯爷,冯公公怎会在您府。”
韦成邦坐下来,撸了袖子继续吃菜,却是不理会卫雍。
卫雍无法,正欲再问,却听另一侧的冯山轻叹了一声,道:“还是老奴来为总兵大人解惑罢。”
卫雍这才转过头来,再次望向冯山。
冯山坐得端正,放在桌案的手却是骨瘦如柴。他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老奴是从京里逃出来的。”
“老奴伺候了先皇一生,想着先皇走了,老奴就随他去了又有什么打紧。可是老奴却不愿意看着先皇就这么含冤九泉,不愿看着陈家的江山,就这么落入了贼子的手中啊。”
冯山说着,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不等卫雍说话,他便继续开口说道:“老奴能够逃出来,也算是我那义子还有半点良心,念了我疼他一场。”
他说着,抖着手将自己的裤腿拉高:“王氏那个毒妇,怕我坏了他的事儿,竟叫人将我的腿打断了,还想杀我灭口,若不是冯保将我趁乱送了出来,老奴怕是没有这个福分能与总兵大人在此饮酒了。”
卫雍听冯山的话说的颠三倒四,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便开口问道:“冯公公的意思,卫某不是十分明白,您的意思是,太后想要杀您灭口,这是为何?”
“还能是为何,”冯山冷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她与那沈慎狼狈为奸,毒死了先皇陛下!”